但这次朱厚照说到底也是担心他出事。
文哥儿只能无奈说道:“……我这不是没事吗?要是没把握把人救上来的话我也不会下去,我不会做那种害人害己的事。”
朱厚照道:“孤这不是没做什么吗?”
他刚才也是极力地忍耐着,才没有在那村子里当场发怒。
要是他小先生真有个好歹,他没法保证自己不迁怒旁人。
文哥儿瞅着眼前这只想也不想便能轻松反击回来的小猪崽子,突然有些犯愁。
若说他小时候确实有占个“东宫旧故”名头的想法,将来不小心进了大牢别人也有由头帮忙捞捞,可现在他猛地意识到一件顶要紧的事——他是不是把小老板的好感度刷过头了?!
要知道自古以来和皇帝关系太好的人要么没有好下场,要么没有好名声!
不会吧,不会有人辛辛苦苦考了状元,最后却进了奸臣传吧?!
有点愁人。
师徒俩各怀心思,一直到进了城都没再交流。
直至到了王磐家,文哥儿才重新快活起来,因为钱福他们居然都在。
想想也不稀奇,明代扬州多美酒,其中又有许多美酒以高邮酒为佳,好酒之人寻着酒味找过来实在再正常不过。
文哥儿见王磐与钱福他们在把酒言欢,好奇地问钱福:“你们和西楼先生早前认识吗?”
钱福笑吟吟地道:“早前不认识,现在认得了。我们这种倾盖如故的交情,你这个不喝酒的人永远不会懂!”他说罢给文哥儿倒了小半杯高邮有名的蒿酒,“这酒你倒是可以尝尝,喝起来有种很独特的苦味,肯定不至于醉人。”
文哥儿还没说话,朱厚照就臭着一张脸说道:“还是别怂恿他喝了,他刚才还跳下水救人来着,可别喝了酒又生病。”
文哥儿平时精力过于旺盛,当初生的那场病简直弄得人尽皆知,以至于京师至今都没人敢再灌文哥儿酒。
钱福没想到还有这一出,听了具体经过后也跟着教育起文哥儿来。
他倒是没觉得文哥儿不该救人,而是觉得文哥儿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学人跑去摸螺蛳着实不像话。
螺蛳能值几个钱啊?
值得他王小状元亲自下水摸吗?
简直丢尽了他们状元郎的脸面!
他钱鹤滩羞于与他这种幼稚到家的毛头小子为伍!
文哥儿直接扒了钱福的老底:“我听说你上次知晓有个长得很美的女妓已经嫁给盐商,竟还巴巴地跑去人丈夫家里问能不能见上一面,见完后甚至写首酸诗说人家‘如何嫁了卖盐人’!你干出这种事的时候怎么没顾着状元郎的脸面?”
这些年新社可是在江南发展得如火如荼,别看文哥儿人不在江南,关于这边的各种消息可是没少听!
尤其是大伙知晓他和钱福交情不错,有什么关于钱福的奇闻异事都会在信中与他提几句。
钱福:“…………”
钱福道:“这哪里没顾着脸面?我不过是一时兴起想去看看罢了。”
接着他还说了些“喜欢美人有什么错”“读书人的风流能算是风流吗”“不近酒色的人才不正常”之类的话来为自己辩驳。
朱厚照听在耳里,看向钱福的目光越发警惕。
甚至还暗中拉着文哥儿跟他一起把凳子挪得离钱福远些。
震惊!
风流才子竟在我身边!
看来等新一期的《新报》在江南这边下印后,首先要送这位钱状元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