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文哥儿昨天没再找他要,是去找谢豆借钱了。
怪不得这小子后头看见他就很骄傲地摆出“我再也不搭理你了”的臭脸!
王华便去堵谢迁,质问谢迁为什么针对他。
逗小孩儿玩的事,有必要这么广而告之吗!
谢迁悠悠然地说道:“我也就跟西涯他们提了一嘴,没跟别人说啊。”
王华道:“你都给西涯说了,跟给所有人说了有什么区别?”
谢迁表示自己对此概不负责:“那也不能怪我,谁叫你这个当爹的非要为难亲儿子。”
干出那种事的是王华自己,传播出去的是隔壁李东阳,和他谢于乔有什么关系!
王华总觉得这事不对味。
他对着谢迁一顿解释,说自己真不是连官服都不给文哥儿置办,而是准备让相熟的裁缝上门给文哥儿做。
他是当爹的,怎么可能真的连衣裳让儿子出去借钱买?等下衙回家他就回去让文哥儿把钱还给谢豆!
谢迁掏出一张借据递给王华。
王华拿过一看,什么都明白了。
这不是借钱借到别人儿子头上,是借钱借到了别人女儿头上!!
都说男女七岁不同席,如今文哥儿都九岁了,就不是可以跟别人家女儿一起玩耍的年纪了。
这私下借钱性质就更不一样了,谁家当爹的知道自己女儿把钱借给一臭小子能高兴?
易地而处,王华觉得这是要把那臭小子腿打断的事儿。
不过为什么谢迁不去打断文哥儿的腿,要来折腾他这个当爹的?!
现在好
了,整个内阁和翰林院都知道他抠抠搜搜连官服都不给儿子添置了!!!
面对拿出自家儿子亲笔借据的谢迁,王华只能忍气吞声地说道:“这小子真是太胡来了,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育他。”
谢迁道:“文哥儿虽然还小,可他已经三元及第,这段时间应该很多人上门明里暗里地打听他的婚事?”
王华点了点头,对这事儿也有些犯愁。
当初大儿子的婚事是诸让过来作客,看王守仁很顺眼,两家就此定下了婚事。
现在文哥儿才九岁,母亲和妻子就提过几次说有人打听文哥儿是否已经婚配,他一时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该不该这么早给文哥儿定一门亲。
要知道小孩子是最难养活的,若是像话本子里头那样来个指腹为婚或者订个娃娃亲什么的,回头一方突然夭折了,不免会让好事变坏事。
可要是不定下来,又得一直琢磨这事儿,那些有意跟文哥儿说亲的人家说不准还觉得他们眼高于顶谁都看不上。
这也是得罪人的事。
谢迁看着又陷入忧心忡忡老父亲状态的王华说道:“我们两家皆在余姚,文哥儿又是我学生,你看让他和我们家昔娘定亲如何?”
这也是谢迁让妻子探明女儿想法之后做的决定。
这么大点的小孩倒没什么私相授受的可能性,只是两小孩明显是能处得来的。
没见一听文哥儿需要钱,女儿就马上把自己的小金库拿出来供文哥儿周转吗?
两家同为余姚人,文哥儿又是他亲自教导着长大的,结为姻亲再适合不过。
现在文哥儿风头正盛,长安街上都有不少人家让自家女眷登门去探赵氏她们的口风,谢迁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该让这肥水留了外人田,便主动和王华聊起这事儿。
王华听得一愣。
没想到继大儿子之后,他三儿子也能全自动地解决自己的婚姻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