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哥儿玩了大半天,一点都不觉得累,临走时还买了(薅了)人赵渊一畦碧油油的青菜,说要拿回去送给亲朋好友。
于是等他们回到长安街马车也没闲着,帮他载着菜一路送过去,甚至连刘健家和王恕家都得了一把。
基本都是送到人家门房那儿,门房给不给送进去、送进去别人家又吃不吃,文哥儿是全然不管的。
他觉得菜长得特别好,就送了,要是对方不喜欢也没事,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千里送鹅毛,礼轻人意重”!
到了丘濬家,文哥儿已经把菜都送得差不多了,亲自抱着剩下的一大把跑进去找丘濬,俨然又是那“你的小可爱突然出现”的兴高采烈模样。
丘濬瞧见文哥儿抱着一大把翠油油的青菜跑进来了,脸上的肉不由抽了抽。他说道:“现在到处都有青菜卖的时候,你大费周章带这玩意回来做什么?”
大伙吃了一冬的咸菜和白菜,冰雪消融后立刻就把菜种子撒了下去,有些菜长得快,如今都割两茬了,市面上也逐渐多了些鲜亮的青翠蔬菜。这谁看了不得买回去吃几顿?
“这菜长得特别好!”文哥儿强调自己送的菜和外面卖的不一样。
这可是他亲自在地里挑的,颗颗都是他看准了才割下来,不得是那什么“精选无污染有机绿色蔬菜”?
文哥儿把菜抱到丘濬面前,叫丘濬仔细看看那叶子多绿,那杆子多嫩,外头绝对没有这么新鲜好吃的青菜!是他,从城外带回来的!
为了让菜叶子不蔫掉,他一路上还很认真地给它们洒了好几回水呢!
整个过程神圣而认真,看着就像观音菩萨洒杨枝甘露赐予世人幸运祥和!
丘濬一语道破他的真实想法:“我看你路上无聊就是想拿水洒着玩。”
文哥儿才不会承认。来都来了,他又给丘濬吹嘘了一通,说他今天挖了好多苜蓿去种(全然不提都是人赵渊锄起来的),还去社学教村里的小孩读了《明日歌》(全然不提是他在外头探头探脑影响到他爹的状元讲座才被拎进去),甚至还扎了好大一个稻草人(全然不提他自己只负责递稻草)。
反正,他这一天干了老多事了!
丘濬听了半天,只觉得去社学是有用的。他说道:“那边的社学如今怎么样了?”
“还挺好的,里长很重视社学,去年才组织村里人把社学翻修了。塾师为人也很不错,见了我爹一直跟他讨教来着。”文哥儿觉得想把事情做好且还付诸行动的人都很棒。
丘濬觉得文哥儿有点天真,塾师一直向王华讨教未必就是真的想教好学生,说不准是觉得碰上了难得的好机会想结识王华这位状元郎。
要不怎么刘健他们全都闭门谢客?还不是因为他们不想以最恶意的角度去揣测登门的人,又不能不提防有的人确实就是想走捷径。
与其挨个琢磨、揣测过去,倒不如一概拒之门外,凡事公事公办便好。
只不过文哥儿还小,丘濬也没与他讲这诸多考虑,只说道:“那挺好的。”
文哥儿道:“我听爹说,别处的社学并不怎么好,许多地方都已经荒废了。”他对此很有些纳闷,“我觉得社学挺好的,不仅能识字,还能学律法,怎么很多地方不办了?我听人说,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
这话丘濬是没听说过的,他咂摸了
一会,觉得文哥儿这说得话糙理不糙。可不就是吗?再穷也不能穷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