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过去一个月,赵渊的园子就已经变了样,那些光秃秃的菜畦里呼啦啦地长出了许多青嫩水灵的蔬菜,有的已经可以吃了,有的还是小小的苗儿。
王守仁把题集收了起来,准备回头带去国子监打发时间。
像到在旁边看他哼哧哼哧埋种子的丘濬都有点纳闷了:这小子不是说要在这里种一样很特别的东西吗?怎么全变成了枸杞了?
赵渊问:“都是什么人?”
说实话,王守仁也就这几年才稍微看点书,以前全顾着玩儿别的去了。
文哥儿向来是出软不吃硬的,听王守仁给自己说了一通好话,马上就不气了。他说道:“你看完可记得还我,我写得可辛苦了!”
可恶,等到明年他的字一定已经突飞猛进,震惊这些存心看他笑话的家伙!
王守仁道:“这小子总想爹多多升官,我再考个好名次,好叫他能仗着我们胡作非为。”
明年他可是王六岁了,字绝对不可能写不好!
这位老道士绝对是古代化学人才没错了!
赵渊正好在打理自家园子,听到这声欢腾的叫喊便转身过来把门打开。
不过文哥儿确实是个很讨喜的小孩,连他这个混江湖的也很喜欢与他交流。
托文哥儿的福,他这一个月来的待遇算得上是他这辈子最好的。
比如那戳黑的便和文哥儿变得挺要好,没生意时就把凳子搬过来听文哥儿和人聊家书内容。
唐寅他们已经回苏州去了,委托文徵明两人一并帮他们把信也寄了。
这样一群人怕是连皇宫都进得去,居然要扎堆来他这里看花?!
文哥儿揣着自己宝贵的辣椒种子,往自己看好的竹下空地里仔仔细细埋了一小圈,又跑去丘濬家把剩下的种子挨个埋了下去。
文哥儿就稍微给他数了数,先数国子监的监生,再数自己几个老师和钱福这些庶吉士,最后还数了两个阁老(因为李东阳力邀刘健一起来,所以是两个)。
“等到了那边我们一起去挖苜蓿,省钱了!”马车才走到半路,文哥儿就直接暴露了自己的可耻想法。
文哥儿对他的人生理想那是一点都不藏着掖着的,经常跑来鼓动他们好好奋斗、争取能给他当大靠山!
“你看看什么时候有空,我回去问问师父见不见你。”那戳黑的终归还是压下了自己被逐出师门的担忧,答应帮文哥儿约个时间去找他师父。
文哥儿对自己没见识过的一切都很好奇,尤其现在是二月了,城外肯定到处都是春天的气息,简直叫他期待得不得了。
老中小三代一起出门,文哥儿还顺便喊上了谢豆一起,要带小伙伴去看看他那块大大的田。
王老爷子拿一直在催促的文哥儿没办法,只得早早用过早饭,与文哥儿一同出城去。
有的人实在怕了他,没蹭几天神童人气就跑了,还有的人却是和文哥儿越混越熟。
毕竟从第一天认识开始,文哥儿就从来没有因为他的长相轻视过他。
文哥儿对那戳黑的师父颇感兴趣,听说他师父是个有道牒在手的正经道士。
数学人才有了,化学人才也在路上,再凑个物理人才,那他也是认识数理化人才的人了!
赵渊:“…………”
好在谢豆豆是个实诚孩子,一点都不介意去了要帮文哥儿干活,反而还很期待可以赶紧抵达石子坳,和文哥儿一起到处撒欢去。
王守仁都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大的信心。
文哥儿见自己与那戳黑的已经这么熟悉,便提出想去拜访他师父。
我以为你想带我一起玩,结果你只是想我去当免费劳动力?
王守仁见文哥儿生气了,麻溜把题集接了过去,嘴里夸道:“没想到你现在都能给人出题了,了不得啊。是哥没明白你的苦心,你不要和哥计较。”
这小小的田埂,对水稻田来说就跟堤坝一样重要,必须在恰当的时候引水或放水!
真叫他像那些个近乎疯魔的“官迷”一样,考不上就呼天抢地,考上了也涕泪横流,他会觉得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科举支使了。
文哥儿听到他哥居然嘲笑他的题是破题,顿时觉得根本不能忍。
马车一停下,两个小孩就迫不及待地跳下马车。
他打开文哥儿给他的《庶吉士破题集》,倚在窗边随意地翻看起来。
这人敢在周围摆满一个月的摊,可见点痣本领还是到家的,文哥儿就亲眼见到个闲汉脸上的痣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