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门前,我还刻意看了他一眼,他同样也看着我,只是眼神十分怪异,好似还轻轻地点了点头。
关于苏绍堂口中苏贤明还没入土,理由很简单,大抵是苏贤明早年说过些什么,左不过是想和我母亲的墓在一起。苏绍堂唯独这点还有些人性,应承了苏贤明的愿望。可我母亲隔壁已经建了一个墓,那家人也颇有势力,游说了好几天,花了不少钱,对方才同意让出这块位置。
最开始苏绍堂本想把母亲的墓移出来,可苏欢颜说什么都不同意,她还挺信鬼神说,反复强调我母亲在那里呆了这么久,不可以再换别的位置。
我觉得挺可笑的,人在的时候不好好珍惜,死了更是什么都不知道了,这么做,压根没有意义。
建材我得亲自去跑,刚好苏贤明入土那天,我手头上的工作也告一段落,我提前下班打车去了墓园。
从前我来,只用买一束花,现下要买两份,这滋味真的十分不好受。我就是这么想哭,可还是硬生生地忍住了。
哭真的没有半点作用,我的眼泪也不值一分钱。
路上,我在想,是什么时候开始,我的生活完全变成黑暗的了。起初我以为是和池上泉私奔的那晚,可现在算是明白了,实则在我认识池上泉之前,我就过得挺惨。
回想起和周奕琛分手的那段时间,我过得简直不像个人。
下了车,我特意给苏欢颜打了通电话,问她要不要过来,她在那头基本不出声,文不对题地说。
“苏南,我好累。”
我忍着胸口的压抑,安慰了几句,便放下了电话。
到墓园门口,你说巧不巧?
我又看见了周连瑞。
他一个转身,就对上了我的视线。有那么一瞬,他目光稍稍有些回避,但他还是顿住了脚步。
我动了动唇,还未说什么,他就冲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
这次他是一个人来的,梁薇不在,他拉开了车门,“外面风大,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老苏不在了,我想有些事你也应该知道。”
坐到车上,司机极有眼色地下了车,并为我们关紧车门。
我手里捧着两束花,等着周连瑞开口。
车内是死一般的沉寂,良久,周连瑞低声叹了口气,侧过脑袋,竟对着我俯下身。
“周董,您……”
“苏小姐,我欠老苏一个人情,想还,怕也是没机会了。”
我的确想伸手扶他一把,可手里满满的,压根空不出手。一个长辈在我面前鞠躬屈膝,我真的十分不习惯,特别是周连瑞这种身份的人,我很惶恐。
我很想问他欠的那个人情究竟是什么,但周连瑞似乎不愿意细谈,他只告诉我。
“我会尽可能的补偿你,只要你有需要,都可以跟我说。”
“我知道你和奕琛之前的事,做父亲的,原本不该多管,可我曾经答应过老苏,有些事,不可以就是不可以。你们也不合适,希望苏小姐可以找到一个相爱的人共度此生。那个人是毓言也行,这孩子比较细心,我也看得出他是真心喜欢你。”
他忽地转移了话题,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周连瑞也不给我任何细问的机会,他轻轻地敲了一下车窗,司机就极快地替我拉开了车门,比了一个‘请’的姿势。
我才下车站稳,车子就驶出了我的视线。
我在原地愣了好久,才折进墓园。
远远望去,我看见了一个十分熟悉的背影。
是许桃。
我蹙着眉靠近,尽可能的无视,但她就是为了等我,见我把花放在墓前,她笑着开口。
“苏南,我还挺羡慕你的,父母双亡,更有可以装可怜的机会了,你是不是以为这样周奕琛就能回到你身边呀?他不敢的。”
我没作声,许桃直接绕到了我的身前,攥紧了我的手臂,逼迫我看着她。
“放手吧,苏南,你离开周奕琛行不行?何必互相折磨,你明明知道你的存在于他而言压根就是个负担,为什么还是执迷不悟?”
我冷笑了一声,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扫开她的手,她还想抓我,我身子一斜,闪到了一旁。
“这话你不用对我说,现在,不是我缠着周奕琛,是他揪着我不放,你眼睛那么大,看不清?”
我不想在父母的墓碑前与许桃说太过分的话,然而,她似乎不想这么轻易地放过我。
“苏南,你别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你要真心里没鬼,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不回我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