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市医院。”
我动了动唇,却吐不出一个音节。我想苏叙大抵很严重,否则苏欢颜也不至于这个点打来。
她就是多不喜欢苏叙,但不能否认,他们就是有血缘关系,想撇也撇不清。
我一直保持着举着手机的姿势,苏欢颜什么时候挂的电话我都不知道,等我回过神,想再拨过去问清楚情况时,却现手机已经没电了。
其实山上信号很差,苏欢颜能打进来实属奇迹,这边的客房也没有充电孔,唯一的在小饭堂,每每只能靠吃饭的十几分钟充一点电。
我闭了闭眼,就开始穿衣服,穿完后把随身物品塞进了口袋准备出门。可还没走几步,我又觉得自己很奇葩,这个时间这个地方,要打到车根本不可能。
全程周奕琛都站在边上一动不动,数秒后,他沉声问我。
“出了什么事?”
我想了想,就告诉了周奕琛,他的眼神一变又变,很怪异,但最终归于了平静,“等我一下,我送你回去。”
他这个‘等一下’,真的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等我的门再次被人推开,我也没多想就迎了上去,但站在我面前的并非周奕琛,而是梁毓言,他单手提着行李,扬了扬手中的车钥匙,说。
“走,我开车带你回去。”
他先一步转身,走得比我还急一些,我也没心思问他为什么会出现,上了车,他的脚几乎没离开过油门。
纵使车再快,一时之间也回不了h市。
我不知道周奕琛究竟是怎么对梁毓言解释的,数次梁毓言都想安慰我,但不管他说什么,我均不出声,一颗心不上不下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到了h市,天刚刚亮,下车后我以最快的度冲进了医院,由着联系不到苏欢颜,我只能拉着护士打听苏叙的具体位置,但没人知道他在哪儿,我问什么,她们都是摇头。
我一层层找,一夜未眠,我身上出奇的乏力,走了几层,眼前就有些黑,双腿也软。按理我体力不该如此,从前也熬过夜,可从未有这么一刻让我觉得累及了。最后我还是被梁毓言扯走的,他硬把我拉进了电梯,语气有些凶。
“苏南,你能不能冷静一点?这家医院能有几个手术室?问护士,就不会去问前台?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你要对苏叙真有感情,你们也不会撕破脸。你这个样子,会让我误会,你真把他当哥哥看待,心里没有任何隔膜。”
话落,我心头一紧,随即便自嘲一笑。
“嗯,你说得对。可能是这个消息太突然,我一下没反应过来吧。”
他这么说,我大概懂了,从我进医院不久,他就跟上来了,且冷眼看着我焦急,这么久才出现。
梁毓言想试探我。
到了手术室前,苏家所有人都在,唯独没有苏贤明,连杨语都来了。
苏欢颜看见我,仅扯了扯唇角,没出声。她整张脸都写满了疲惫,眉头蹙得很紧,但眼角没有任何泪迹。
年洁靠在杨语的怀里哭得撕心裂肺,杨语的脸色惨白,眼圈极红,可还是不断地安慰着年洁,手臂搭在年洁的肩头,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苏绍堂则沉着脸立在一边,暗暗叹气。
气氛压抑到了极点,除了哭声,再没有任何声音。
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我在原地停顿了片刻,就转身找可以给手机充电的地方,最后在长椅边找到了,我从口袋里掏充电器时,手莫名地开始颤抖。但我心里知道,这并非来源于对苏叙的关心,但具体原因是什么,我也不敢确定。我觉得苏叙很蠢很自私,他父母健在,过得也算风调雨顺,凭什么自杀?他有什么资格自杀?
不懂得知足的人,真的可恨至极。
我倒腾了半天,都没插上电源,梁毓言极轻地叹了口气,替我冲上了。
他蹲在我面前,低声说。
“别太急,你着急也没用,赶了一夜,坐会儿就休息吧。”
说罢,他坐在了我身边,并拍了拍自己的肩头。
我看得出他也很累,比我更累,毕竟开了这么久的车。
我垂下眼帘,只说。
“我现在不困。”
手机的电能开机后,我第一时间联系了严煜。苏叙这样,跟他定然拖不了干系。
可是严煜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的状态,我再打去他奴属的律师事务所,那头的人告诉我,他早在一个星期前就辞职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