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胸口那口气憋了太久,我不自觉地就冲着梁毓言乱了一顿脾气,且伸手捶了他几拳,当然,我的拳头于他而言几乎是不痛不痒,毕竟他嘴角一直保持着笑意。
良久,他单手桎梏住了我的双手,扯着我,硬把我推进了沙中。
他给我倒了杯温开水,说。
“不是管你。南南,我是自内心关心你,你看不出来?”
明明说出的话这样轻浮,可梁毓言偏偏用十分严肃的语气复述了出来。
见我不伸手接杯子,他直接抵在了唇边,命令道,“喝水。”
我挣这了几下,也就放弃了,其实我一点儿也不渴,在苏宅喝了数碗汤,可梁毓言执意不收手,我只能轻抿了一口。
温水缓缓顺着喉咙滚了进去,我的胸口也暖了几分。
他这才挪开杯子,放在了茶几上,顺带还揉了揉我的脑袋。
我真心痛恨这种温柔。
埋下头,我鼻子一酸,扯着梁毓言的袖口,问。
“你们都知道,为什么只瞒着我一个人?梁毓言,你还说要赖着我,可你也骗我。你是不是也知道,其实我和周奕琛,还有你也是,我们早就认识。为什么再次见面,你们都装作不认识我?我差点就信了!我只是暂时性失忆,并不会遗忘一辈子!”
话音落下,梁毓言久久没有回答,他稍稍垂下了眼帘,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回忆起与周奕琛的过往之时,我也想起了我和梁毓言究竟是怎么认识的。
其实说起来,我和梁毓言的确认识更早一些。我小时候跟个野小子似的,真的就属于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爬树帮小伙伴扯风筝,恰好被路过的梁毓言撞见了。
我当时个子小,伸长了手都够不着那只风筝,小伙伴在下面也着急得跳脚,梁毓言仰着头望着我,笑着喊了句。
“粉色的——”
我起初没在意,可缓过神后,急急地就按住了裙摆,调整了一下姿势。
我还没来得及生气,梁毓言弯腰就捡起了地上的树枝,轻轻一戳,风筝就落在了草地上。等我顺着树干跳下来,梁毓言一副大哥哥的模样安慰着我的小伙伴。
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的梁毓言,也算是个阳光少年,但他和周奕琛不同,他喜欢穿黑色的衣服,衬得他皮肤更白皙了。
我曾也开他玩笑,说他比周奕琛还白一些,甚至比女孩子的皮肤还好,可他总会不高兴,并警告我不许说这些话。
……
好一会儿,梁毓言轻轻地扯开我的手,硬生生地打算了我的思绪。
“因为没必要——”
“你忘记了,说明这些回忆对你而言并不是那么重要,真正重要的事,不是该死死地刻在心里吗?”
听到这话,我心头不免就是一阵委屈。我抬起眼皮,十分艰难地滚了滚喉咙,刚想吭声,梁毓言就用食指抵住了我的唇,眼睛弯成了一条很好看的弧线。
他空出的手,虚指了一下的心脏。
“说出来多没意思,用心体会,行不行?”
梁毓言甚少和我这样矫情,可他说出的话也不像是一句随随便便的玩笑。
我愣了愣,苦笑了一声,拍开他的手,侧过脸,说。
“但是你们把我的心踩碎了啊——”
我以为梁毓言会安慰我几句,但他没有,他暗暗地压住了我的手背,文不对题地说。
“南南,嫁给我吧。”
他的声音很轻,我努力竖起耳朵才能清醒他每一个音节。
我承认,现下气氛确实挺好的,阳台的落地窗没关,偶尔也会吹进阵阵暖风,但前提是我们真是一对情侣,我试图抽回自己的手,可梁毓言指间的力道渐渐加重。
“我也不是趁火打劫,更不是同情你,我需要你。我们在一起,躲回想要的一切。”
我再转过头,梁毓言眼底已经变成一片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