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了摸眼角,那儿什么都没有,那周奕琛为什么要问我是不是哭了?大概是我的眼睛太红吧。
就算不照镜子,我都能想象到现在的自己有多狼狈。
周奕琛在玄关站了数秒,才跟过来,他接过我手中的烟,顺带将自己的外套扯了下来,还特么扬了扬上面压根就不存在的灰尘。
“我说过我只抽一个牌子,你故意的?”
我吸了吸鼻子,极为勉强地扯出了一抹笑,随即抓住了他的手腕。高烧之后,周奕琛身上的温度又和从前一般,冰冰冷冷,就和他这个人一样,就算是个小太阳,恐怕都捂不暖他。
“烟你都能认准一个牌子,那人呢?周奕琛,你说过的话呢?你是不是觉得小孩子好骗,所以说什么都无所谓,你知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兴许能改变别人的一生?”
话吐出来,我自己都觉得可笑,声音几乎颤抖得不成音。
所以说我为什么就能像个智障一样,撞破南墙,众叛亲离都要相信池上泉的花言巧语,那一定是因为以前的周奕琛太温柔,我渴望这种温柔,才会选择飞蛾扑火,对别人几乎是言听计从。大小就养成的习惯,要改,特么比让狗别吃屎都难。
其实仔细想想,周奕琛小时候对我也就那样,除了偶尔的几句矫情,其余时间基本都在捉弄我,即使我哭得在地上打滚,他都不哄我,还笑,笑得特别开心。
闻言周奕琛的表情僵了一下,他扫开了我的手,冷哼了一声,“冻傻了?”
他自己说只认准一个牌子,还不是打开了我给他买的香烟。
男人就是这样,嘴里说得多专一,行动上还是可以将就。
在他点烟的瞬间,我直接扑向了他,坐在了他的腿上,条件反射般就撩起了他额间细碎的刘海。
我们朝夕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我都没注意到,他额角确实有一道很明显的疤痕,岁月流逝,也淡了那么一些,但并没有完全消失。
我喉咙一紧,身子莫名地就开始冷。我想起的那一切,都不是神志不清,是真的,这个疤,就是最好的证明。
咬了咬下唇,我问。
“你额头上的疤,怎么来的?”
周奕琛手里的烟头还燃着,兴许是怕烫着我,手臂往后一扬,空出的手掌直接盖在了我的脸面上,将我往后一推,无视了我的疑问,“什么疯?”
他瞪视了我一眼,眼底满是警告,似乎在提醒我,别再继续这个话题。
我呵呵一笑,拍开了他的手,再次扑了上去,这回,我双手环住了他的颈,缠得很紧,不给他任何推开我的余地。
“嗯,对,我就是疯了。周奕琛,我知道你藏得深,但没想到你真能这么薄情。我们以前就认识,对不对?”
我怕他否认,用更快的语继续道。
“玉坠是你送我的,没错,但你当时送我的时候,你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吗?你说,拿着它,让我来找你,你要对我负责,你说你要娶我!你说你要做我的家人啊,你忘了?我不信……”
话音落下,周奕琛的脸色一变又变,但最终,却是极为不屑地勾唇一笑。
他使足了力道,将我扯开,霍然站起了身。我没了支撑,整个人都摔在了地毯上,双腿麻得厉害。
周奕琛居高临下的望着我,双眼半眯着,脸上压根看不出任何情绪。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他的声音很坦然,好似真的像是我在无理取闹一般。
我哼哼一笑,抬手就扯过了他的外套,翻了半天,终于在口袋中抓出了皮夹。
当我把相片扬在他眼前时,他的脸色沉了好几分。
“听不懂?你看着这张照片,再说一遍,你听不懂?你留着它,我不信你真的就忘了,周奕琛,你骗了我多少,就算到现在,你都不愿意说?就算我都想起来了,你也不愿意说,是吗!”
最后几个音节,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撑着身子从地上爬了起来,正视着他,多希望能在他眼中看出些什么,然,他漆黑的眸中,甚至都没有印出我的脸,他在看哪儿,我都不知道。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周奕琛缓缓抬手,抽走了我手中的皮夹,合上,而后塞进了裤子口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