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叙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年洁就撑着他往后拖了几步。随即冲着我一笑,附和着苏绍堂,温声温气道。
“南南,你平时要是缺什么,或者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大伯母开口。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知道了吗?”
这话我听得总是不对味,心也跟着冷了几分。当初我进监狱,年洁是态度最强硬的一个,她扬言要和我断绝关系,说得是那样决绝,不留一丝情面。
除开苏叙,现在眼前站着的人,并不是我的家人。
我冷冷一笑,挺直了背脊,说。
“我什么也不缺,至于帮忙,我想周奕琛可以为我解决一切。”
听着我的话,年洁满意般地点了点头。
“但,大伯——”
我看向苏绍堂,往他身前凑了凑,面上装作在与他说悄悄话,却故意用年洁能听到音量说了一句。
“您答应我的事儿,一定要做到。您知道的,父亲不在,我多少有些担忧。我能一直留在苏氏久泰吗?”
苏绍堂很显然一愣,年洁亦是。
片刻,苏绍堂一脸正色,笃定地回道。
“当然,你是苏家的孩子,又是二弟唯一的女儿。”
我暗自用余光看了年洁一眼,她嘴角的笑容似乎是支撑不住了,十分僵硬。
数秒后,我接过徐管家手中的大衣和购物袋,扬长而去。
背后传来了一阵嘀咕声,虽然很轻,但我有心听,也听清了一些。
“你怎么答应她?我们儿子怎么办?”
我没走远,苏绍堂当然不会好好回答年洁,他只能低声安慰。
“我有安排,你别说那么多。”
“行吧,总之你记得……”
我吐了口浊气,便加快了脚步。
方才我不过是试探他们的态度,他们也确实没让我失望。
被自己的至亲算计是什么感觉?我想我算是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这样的家人,我宁愿没有。
我曾用真心相对,也不求回报,可我得到的却是无比沉重的利用与背叛。
我之所以过成这样,不怪任何人,只怪曾经的自己太容易心软。总让别人以为我是个软柿子,能随意揉捏。
出了门,周奕琛还没来,我独自在前院散步,寒风肆意地吹在我的脸上,我也没觉得冷,兴许是喝过酒的关系。
数米外,我看见了苏欢颜,她顿在花坛前,默不作声地,她连外套都没穿,肩头似乎在颤抖。
我刚靠近她,她就现了我,几乎是一瞬间,就直起了身子。
“小姑,你快进去,你这样会着凉的……”
说着,我向她伸出了手,想扶她一把,可还在半空中,就被她挥了开。
她应该吐过,嘴角还有些污渍,满身都是浓烈的酒气。
“别叫我小姑!”
又是这句话,我想我大约是麻木了,也没了从前的那股委屈感。
我收回手臂,直直地对上了苏欢颜的双眼,刚启唇,她就先一步打断道。
“苏南,你有没有脑子?大哥的话你也听?是不是让你嫁给谁,你都会同意。”
她戳着我的肩头,用足了力气,步步相逼。
“亏我还在为你担心,幸好我没把王宇交给你,不然就以你现在这副模样,根本配不上他!苏南,你问问你自己的心,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做小姑,你什么都不跟我说,私奔先不提,暗搓搓的还结了婚?就算你吃了亏,我也只能说你是自讨苦吃!”
她声音越提越高,眸光也有些闪烁。大抵是太冷,她的胸口起伏得厉害。
默了默,我自嘲般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