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荆带着几个一等弟子坐在最外面,摆出防御的姿势,见是怜星,紫荆还好,好几个弟子都喜极而泣,唤道:“二宫主!”危难之时,竟早就忘了怜星已经被逐出门墙。
怜星的目光迅速扫过室内,紫荆像是知道她所想一般,低声道:“大宫主不在此处。”
怜星的脸色开始阴沉。
紫荆道:“此处不是说话之地,二宫主先带着大伙出去吧。”
怜星沉着脸,带头出门了。
后面的女弟子们互相搀扶着跟随。
到了洞口,见到那满林子尸体上的字,一个弟子哼了一声,道:“他们倒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明明是我们杀的人,居然装出一副有骨气的样子。”
怜星道:“旁的不要多说,我只问姐姐去哪了?”
紫荆左右看了一眼,怜星道:“没有旁人。”
紫荆方低声道:“大宫主为了给二宫主采药,去南海了。”
“南海?”怜星在口里重复一遍,又问:“采什么药?”
紫荆道:“万春流说南海有一种珍稀的蚌珠,每逢八月十五蚌壳打开,其珠似灵芝,服之有解百毒之效,大宫主便是赶去采那珠子了。”
怜星暴躁地道:“八月十五都过去一个多月了,她便是去月亮上也该回来了!”
紫荆不敢答话,怜星又问:“你们怎么在这里?”
紫荆道:“大宫主察觉到咱们宫里有内奸,又得知江湖人士即将针对我们移花宫,怕泄露了行踪,被人提前将珠子拿走了,故此特地派我们摆出排场,装作她在的样子,慢慢向这里进发,大宫主独身一人往南海去了。婢子们无能,路上耽误了些功夫,找这老鼠洞也费了些功夫,后来又被魏无牙那贼子所骗,进了山洞,关了许久,直到现在。”
她本是移花门下第一得用的弟子,生平头次遭此挫折,自责不已,连带说话的声音,都透着失落。
怜星无暇安慰她,只问一句:“你们可知,那蚌具体在哪?”
众弟子均表示不知。
怜星急得跳脚,匆匆吩咐桃蕊带她们去寻其他弟子,自己飞奔下山,寻到王满,劈头便问:“你可知道世上有种可以解毒的蚌珠?”
王满一怔,道:“传说是在南海之滨,我知道那里有个叫乔木的小镇,出海客商都从那里经过,要打探消息,那里也是最好了。”
怜星一把抓起他,扔上马背,喝一声:“带路!”直接在他的马后面抽了一鞭,抽得那马长嘶一声,飞也似地奔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5 章
两人六马,连夜驰骋,三日夜便赶到南海,珍贵的宝马累死了三匹,怜星也毫不可惜,行到乔木镇上,连王满都已经口吐白沫,落地不稳,怜星一连抓了几个路人问那蚌珠所在,岂料竟无人知晓。
怜星急的发疯,差点将那被问的路人的衣襟都扯裂,还是王满知几,拦住怜星,客客气气问道:“可有个绝美的女子在此,大约这么高,与我家公子有些相似,我们是她的家人,忧心于她,故此着急了些,先生莫怪。”
那路人打量一下怜星,道:“镇上确实有这样一个女子,说是春风楼李妈妈的远房侄女,我远远见过,身形高挑、肤色白皙,与我们这里的人一点不像,若说背影,与公子确有几分相似。”
又好心补了一句,道:“李妈妈惯会拐卖人家好女子的,那位若真是你们家人,得快些赶去,春风楼不是什么好地方,诶人呢?”
却是怜星已经认清路途,一阵风一样走了,留下王满向路人尴尬赔笑不已。
这镇子不大,却十分繁华,春风楼作为本镇最大的楼宇所在,在一排两层木楼中十分显眼。
怜星一身风尘仆仆地进去,看门的眼尖,一眼就看出她身上衣裳材质不凡,居然也不阻拦,反而十分客气地问道:“这位公子头次来么?”
怜星到了这里,反而胆怯起来,在门口迟疑徘徊,才被这龟奴认作雏儿,听他发问,又急忙道:“听说你们李妈妈的侄女,长得十分…绝色?”
龟奴脸上立马换上猥琐的笑,道:“公子真是找对人了!多少人想看这位怜星姑娘,花大价钱都看不到呢,还有许多人特地从省城赶来……”
这名字一出来,怜星便确定这是邀月无疑,只是不知她为何要用自己的名字,不耐烦听那龟奴说话,随手从怀里扔出一颗宝石,却是当日从邀月身上拽下的扣子,那龟奴对着日光验明真伪,一双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马上笑道:“怜星姑娘还要过一会才肯出来,公子少待。”
既是确定邀月在此,怜星便不着急了,龟奴引她进了雅座,王满也正好寻来,怜星见他身上灰扑扑的,料定自己身上也是如此,又觉慌乱,立逼着王满去买了衣裳,特地叫龟奴寻个房间,将头脸洗过,换了干净的一身,才又出来。
这时大厅内已经挤满了人。怜星坐在二楼雅座,清清楚楚地听到底下有人议论“虽是年纪大了些,那张脸却绝对是人间极品”之类的话,又开始焦躁:若那人真的是邀月,为何竟能住在如此肮脏地方,又能容人如此侮辱?
桌上有一盘瓜子,怜星抓起来,随手一甩,方才议论的人个个都吃了苦头,轻则被点哑穴,重则腿骨断裂,有人不忿,站起来要揪出是谁暗算,又有人认定是有人为了争夺那位姑娘而使出阴招,本来人声鼎沸的场面越发混乱不堪,怜星看着,只觉得不耐,正想再扔一把瓜子,叫下面的人彻底闭嘴,忽然听到一声浅笑,于这万千嘈杂之中,却显得分外清明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