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请息怒,”她说,“寒川不愿意去弗谖洞,是有他的苦衷。”
林青崖冷笑一声,说:“他有什么苦衷?你仗他护着,也敢来糊弄我吗?”
千娆一缩,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夫人,请您先听我说。叶家受上天捉弄,寒川他自小没能在您膝下承欢,他不懂得怎样讨您欢心,做错了事也不知该怎样求得您的原谅,他又万般不愿去弗谖洞,因而扯出这段荒谬的谎来,是他做得不对,我也不该这样一起来欺瞒您。您再生气也舍不得打他,您却不知道,您要罚他多少鞭子,他都愿意受着,唯独这冷冰冰的弗谖洞,他实在害怕进去。您或许当他这些年在外面逍遥自在,但其实呢……”
千娆轻语说着,不由心中酸楚,林青崖未发一言,背过了身子。
“但其实,”千娆接着说,“他害怕自己牵累别人,这些年从来独来独往,形单影只,他不敢在万蝠岛久留,也不敢与任何人亲近,从小到大,他都那么寂寞。您知道他历经多少艰辛,才能没有顾忌地来到这岛上,才敢像平常人一般娶妻生子,好不容易他身边能有人陪伴,他不用再那么孤单,求您不要再把他孤伶伶地关到那山洞里去。如果非要关他,求您让我一同进去陪他。”
千娆说完,林青崖许久没有动静,千娆探头望望,却见一滴泪从她脸颊滑下。
糟了,千娆咬住手指,怎么把她惹哭了。
叶寒川也瞧出形迹,神色一变。“娘,”他轻声道,“是儿子不孝,儿子愿意去弗谖洞……”
“罢了,”林青崖抹去泪,打断道,“为了这婚事,这么大的场子都布置下来了,总不能白白浪费。”
叶寒川一愣。
千娆大喜,问:“夫人,您原谅寒川了?”
“趁我还没被气死,赶紧把这婚事办了才好。”
“我们绝不会再这样惹您生气了。”千娆说着搡了搡叶寒川。
叶寒川这才反应过来,连说:“谢娘,谢娘!”
“今天不早了,”林青崖说,“散了吧,婚礼就推迟到三天后,那日子也不错。”
“啊?”叶寒川又愣,“为什么推迟?”
“你受了蛇鞭,明天还能洞房?”
“能!”叶寒川连连点头,“不用推迟,明天就很好。”
林青崖知这小两口这些日子只得隔门相望,早就心猿意马,当真是一天也等不下去了,点头应道:“那就照原来,还是明天。”
“是!谢娘!”叶寒川说着望望千娆,两人握住手一同眉开眼笑。
“还在这干嘛呢?”林青崖本已带些浅笑的脸又板了回去,“先前怎么跟你说的?”
“是,是,寒川告退。”叶寒川赶忙松开千娆的手,起身就走。
第二天,晴空万里,碧波轻漾,整个万蝠岛张灯结彩,锣鼓喧天,孩子东跑西蹿,嬉笑尖叫。两人重新披红戴花,在岛民一双双笑眼的见证下,再次拜了三拜。
洞房夜,喧嚣散去,屋里只留两支红烛相映成辉。
叶寒川替千娆除去凤冠霞披,把她轻轻抱上床,轻柔地将她望着,说:“你好美,你怎么这么美。”
千娆轻笑,叶寒川又说:“你怎么这么好。”
“你今天怎么这么老实。”千娆笑说。
“你不是受我娘之命,要匡正我吗,我总不能让你难做。”
千娆捂住脸笑起来,问:“你都听到了?”
“自然是听到了。我看我娘进你院子,就猜你多半要露馅,我不得听着点。”
“那你干嘛还要顶着你娘的气头冲撞进来,不会等她消些气,再跟她解释么?”
“我怕你傻傻的,还敢抵死不认,不知我娘以前在惊奇谷颇学过些切脉的手段,一旦惹恼了她,往后你这叶家儿媳不就难做了?没料到你这样能干,三言两语就化险为夷。我还以为我在你这儿学到了点本事,谁知还差得远了。”
“你也不是不会说话,”千娆说,“其实你膈应起人来,才是字字珠玑,你就是性子别扭。”
“那我还有救吗?”叶寒川问。
千娆“扑哧”一笑,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说呢?”
“啊……”叶寒川叹了口气,突然吻了上来。“还好娶了个贤内助,”他在千娆耳畔低声说,“往后余生,就请多指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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