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宸主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便对夏无弦道:“谢了。”
夏无弦问道:“他们是什么人,竟是能劳你亲自跑一趟。”
北宸主说:“将死之人,并不重要。”
夏无弦心下了然,点点头说:“看样子,是惹毛了你的倒霉蛋。”
夏无弦停顿一下,说:“你这脾气,什么都闷在心里,旁人总想不明白你的心事,不过我不一样,我与你自小就认识,我知道你的想法。苍术,你不是不想管这些凡尘俗事吗?我还当你已经飞升了,你怎地过了几百年,竟还被困在昆仑九重天,甚至还当了道统最大的管事人?”
北宸主说道:“此事一言难尽。”
夏无弦坐在树上,望着北宸主,说:“一言难尽,便就坐在这里多说几句,反正我时间多,你看样子也不急着做别的。”
夏无弦说着,便一挥袖子,从土里面刨出两坛子封着的酒,一坛子抱在怀里,另一坛子丢给北宸主。
北宸主接过,放在臂弯中。
夏无弦笑了笑,说:“喝吧,我埋了两百多年的梅花酿,你在这世间任何其他地方,绝对都寻不到。”
北宸主扫了他一眼,也纵身落在一根粗壮的桃花枝上,姿势随意而潇洒,拍开酒封饮了一口。
夏无弦瞅着北宸主,道:“平日里总觉得你像是个大姑娘似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当年尊主让你娶他闺女,你说什么都不肯,没想到竟是个断袖。”
北宸主放下酒坛,道:“沈离年纪尚小,你别欺负他。”
夏无弦笑了,说:“哎哟,这就护上了,我倒是越发好奇,你与他是如何认识的。”
北宸主又喝了一口酒,唇齿之间是梅花的甜味和清冽的酒香。
“他在昆仑求学,我认识他,也不是怎么奇怪。”
“不,还是奇怪的。”夏无弦摇了摇头,悠悠说道:“他对你有意,而且这孩子胆子大得很,我入他梦中,给他一发春宵良辰,你猜我瞧见什么?”
北宸主默了,换了个姿势坐在树干上,一条腿踩在上面,另一条腿垂下去。
他背靠着主干,又闷了一口酒。
“看到了你。”夏无弦拍了拍脑袋,笑着说:“我这记性越发不好,当时只觉得他梦中情人长得眼熟,却没想起来是你,若是早记起来,我非得多逗逗他不可。”
北宸主放下酒坛子,抬眸朝着夏无弦看去,道:“忘了吧。”
夏无弦一愣,说:“忘不了。”
北宸主说:“你记性那么差,忘一件事轻而易举。”
夏无弦说:“那也得分情况,分什么事,而且还得足够长的时间——苍术,若是你二百年前来找我,我定然一眼就认出你是谁,你若是一百年前来找我,兴许我看你几眼,便记得你是我道友,可如今过了三百年,若不是你替我理顺了脑子里面的水,我哪里还能记得你是谁?”
北宸主面色淡淡,说:“管你能不能记住,我就当你已经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