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不住鬼仙的,反过来就会被鬼仙反噬。
而绝大多数人,都压不住鬼仙。
沈飞鸾还没开口,旁边的小楼就嘻嘻嘻地笑了起来。
“子时快到了。”小楼兴奋地搓搓手,说:“我近距离瞅瞅新娘子拜堂,听说那个新郎官都被压成纸片人了,也不知道现在变成鬼新郎官给自己鼓捣了张什么样的皮。”
鬼对鬼的兴趣远高于人,小楼迫不及待地飘进了三进出的大宅子里。
沈飞鸾欲言又止。
小楼没有请帖,进去容易被轰出来。
“让他去探探路也好。”祁尧天倒是淡定,顺便还掰了掰手指活动一下手腕,说:“过会儿有的闹了。”
沈飞鸾一听,马上从口袋里掏出来五枚铜板。
他蹲下来席地铺了个摊,上下念着法诀抛了板子,看了一下落在地上的五帝钱形状和排列,瞬间抽了抽嘴角。
“大凶啊。”沈飞鸾啧啧两声,又算了第二次,还是大凶。
祁尧天看着沈飞鸾要抛第三次,说:“不是算一次就行了吗?”
沈飞鸾低头认真卜算,说:“不啊,我师父说,算卦要多算几回,要是回回一样,才证明是对的,要不然就有差了。”
所以他习惯算上三回。
祁尧天挺服气,这对师徒真够严谨。
小楼飘进了杜家老宅,就看到杜家一群人坐在大厅周围闲聊天。
“也不知道老太太怎么想的,这深更半夜的叫我们过来等个鬼新娘子。”一个染着黄毛的小年轻打了个哈欠,含煳不清地说。
“老太太的话,照做就行了。”另一个年纪大的男人瞪了他一眼,说:“杜昆既然想娶媳妇儿,那肯定要圆了他的念想才行,娶了三年没娶走,回头就该埋怨家里面不帮他,还不如替他了却一桩心愿。”
“老太太年纪大了,脑子也煳涂了。”一个盘着头发看上去五十来岁的女人说:“把供奉着的鬼仙当命根子,每年光是供奉他的香火钱就要上百万,这几年家里面的生意越发不好,还供这么个虚无缥缈的东西,真搞不懂老太太的想法。”
另一个年纪大一些的男人呵斥道:“胡说八道什么,杜家靠的就是鬼仙庇佑才能发家,老太太也说了,杜家之所以流年不顺,就是因为有人不诚心诚意敬重鬼仙,供奉接不上,才惹怒鬼仙,就是你这种头发长见识短的妇人拖后腿。”
女人切了一声,撇撇嘴靠在椅子上不满地说:“这些年供奉的还少吗?我倒是没见过鬼仙要什么,反倒是老太太对贡品的要求越来越多,前几年居然还让弄个年轻闺女嫁给鬼仙当老婆,简直是无稽之谈,这都什么年代了……”
“闭嘴!”有人拍了下桌子,说:“今天就是让杜昆娶媳妇儿的,你们都安生点,老太太既然这么说,大家也都坐在这儿了,都照做就行了。”
小楼瞅着中央尽头的那张供桌,上面插着两根白蜡烛,中间还放着插了四根香的香炉,后面不是观音菩萨像,也不是别的神仙,竟是个一看就觉得青面獠牙的恶鬼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