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一阵儿我听不懂的歌声,接着就变成了疯狂的敲门声,听起来,好像还有人在起哄,热闹的不行。
我所有的瞌睡都吓没了,让水修快点附回纸人上,然后,走过去把门开了一个缝。
“有什么事?”我门才开了个缝,就被人推开,接着,挤进来一个汉子。
我看他快速跑到水修面前,我心里咯噔一下,手伸进口袋攥紧了符咒。
这个汉子头上带着一顶白色翻沿草帽,穿着一件金色绣花长袖和一条大红色的灯笼裤,他看都没看我,直接就走到了水修身边,双手捧着一条彩色的宽腰带。
他嘿嘿傻笑了一会儿,开口唱起了歌:“他乡的妹子哟,似山上的云朵,阿哥哥我来哟……”
“我是男人。”水修冷冷的看着他,打断了他的歌声。
汉子转头看看我,指了指水修,脸上的表情已经不是惊讶,而是惊恐,问:“这是个男人?!”
“嗯。”我这才发现,他是今天帮我们做住宿登记时,一直盯着水修看的人。
我正准备问他为什么来,就听到万文玉大吼:“你们是什么人!”
我吓了一跳,拉着水修就往隔壁跑。
傲吉和万文玉住同一件,这会儿,他们屋里也多了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
这个汉子身上的衣服,和帮我们登记的汉子穿的差不多,他手上倒是没有腰带,不过地上,却撒了一地的茶叶。
“这是你的阿夏吗?”皮肤黝黑的汉子指着傲吉,问:“是你的阿夏,你为什么不在门口放鞋子?”
呃,在说什么?我抬头,错愕的看着水修,却发现,他竟然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
“什么阿夏,你在说什么,你们大晚上闯进来,要做什么?”万文玉一脸的紧张,看着我和水修,说:“你们没事么!”
“没事,我们没事。”我一时间也反应不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突然闯进屋里,却什么都没做,应该不是龙爷的手下。
但如果不是,那为什么要把我们的房间,都闯了呢?难道是要找东西?
“他对我唱情歌。”水修说完这句话,忍不住噗一声笑出来,然后,他干咳了几声,一本正经的说:“这似乎是本地的一种风俗,嗯,迎客的吧。”
“你是个男人?!”黝黑的汉子看着水修,同样是一脸的震惊,他走到自己的族人身边,低声说:“怎么回事?”
“不晓得,我估计你这个也是个男人。”登记的小哥也压低声音,苦笑着看了我和水修一眼。
我看他们并没有敌意,就堵在门口,质问道:“你们到底为什么闯进我们房里?”
“我们以为,他们是姑娘。”登记的小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把自己的腰带系回去,说:“这的确是我们这儿的习俗,叫走婚。”
“我知道,就是男方去女方家里过夜,然后……”我突然愣住,抬头看看仍旧一脸笑意的水修,狂笑起来:“哈哈哈,你们以为他们是女人,来走婚吗?”
“这个,唉,对。”登记的小哥干笑了几声,跟我们认真的解释起来。
在这里,除了招婿之外,几乎是没有婚姻制度这种说法的。基本上,都是男女双方看对眼之后,晚上一起过夜。
而当女方不肯开门的时候,关系就算是切断了。
当地人把女朋友叫做阿夏,男朋友叫做阿注。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会在门外放上鞋子等物,以免被打扰。
什么都不放的人,就会被认为是单身,是可以敲门的。
我们哪儿懂这个道理啊,何况敲门的时候,我和万文玉都开了门,所以,他们才会冲进屋里示爱。
嗯,对水修和傲吉。
“他们都是长发,又穿着长裙,这个,这个,长的也好看。”登记的小哥挠了挠自己的头,尴尬的说:“我们摩梭人就喜欢手脚大的,你看,他们的手脚也大,这就,误会了。”
“这是袍子,不是裙子。”万文玉指着傲吉身上的衣服,说:“长袍,男人穿的长袍!”
“对不住,对不住,我去帮你们把地上扫了啊。”登记的小哥说完,拉着自己的族人就跑了出去。
我真是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
盯着水修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有什么好笑,不就是他俩被当成女人吗?”万文玉虽然这样说,但是也跟着我狂笑起来。
直到登记的小哥回来打扫,我们还会时不时的笑一声。
这一晚,算是在误会之中,热热闹闹的度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