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或去了又回,手里端着两个碗朝床边走来,照着顺序先把汤药备好,随后给沈凭小心翼翼喂了下去。
被伺候的人虽然在装睡,但还是很赏脸地咽了下去。
却没想到听见一声“唔”后,赵或用气息喃道:“居然没吐出来。”
那既然都这么说了,沈凭为了演得逼真一些,自然是要吐出来些的。
然后他就听见赵或迷惑道:“怎么又吐了。”
当他这句话说出来时,沈凭险些没忍住失笑,可担心暴露之后很难解释,只能憋在心里笑过就算了。
一碗药好不容易喂完之后,他感觉到嘴角有帕子拭擦的触感,很轻很软,动作十分温柔,让他有那一瞬间忘记了自己还在装睡,想睁开眼看看赵或的神情。
但很快他又被嘴边的汤匙给分了神。
因为有药汤在前,他的嘴里苦涩难言,可是赵或现在喂给他的汤水却是甜的,许是连续喝了几日药汤,他觉得呼吸都是药的味道,以至于这一点甜被无限放大。
他能嗅到中药掺杂其中的味道,但是都被香甜的药材所代替,也让他忽然想起来方才他们的窃窃私语,也许指的便是这个。
一旦尝到了甜,任谁都不愿舍弃,起码沈凭是这样的。
这碗药膳将他舌腔中的苦味全部冲消,也让他心情大好。
待那药膳见底之后,忽地听见赵或道:“好起来就带你去练武吧。”
沈凭:“”原来这才是药膳的目的。
随后听见空碗被搁置一旁的声响,他感觉到有人在自己面前,但是隔着一段距离,随后身上的被褥就被人轻轻扯住盖好。
沈凭能感觉到自己被人盯着,忽远忽近的距离,让他的呼吸都变得不平稳。
片刻后,他听见赵或轻叹说:“罢了,免得伤着自己。”
“那你护着我吧。”突然一道声音打断赵或的自言自语。
赵或手里还捏着被褥,只见俯视着的人睁眼带笑看着自己,眼中狡猾难掩,明显看出不是刚醒的状态。
刹那间赵或连忙松开手里的被褥,猛地从床榻离开,但他的身子高大,动作迅疾,只听见一声闷响,后脑勺磕到床顶,下一刻就看见他捂着脑袋连连后退,满脸震惊地盯着床榻上慢慢起身的人。
“你,你何时醒来的!”他指着沈凭质问道。
厢房门被人推开,屋外守着的李冠和莫笑闻声冲了进来。
沈凭掀开被褥坐在床边,脸色略带病白,但整个人精神尚佳,他揉了揉脸颊说:“卯时醒的,看到你睡着就没喊你。”
赵或似乎想到自己喂药时所言,虽没有过分的话,但却还是让他登时红了脸,斥道:“简直胡闹!本王回去必让御史台参你一本!”
沈凭好笑问:“参什么?参我欺骗殿下感情吗?”
赵或慌张地扫了眼左右两边的侍从,语无伦次怒道:“参你不知廉耻!”
沈凭透过帷幕瞧见缓缓进屋的沈怀建,便懒得和他斗嘴,遂道:“好,但殿下可别忘了方才答应我之事。”
赵或道:“答应你什么?”
沈怀建神色担忧出现在众人面前,恰好听见沈凭回道:“当我的贴身保镖啊。”
沈怀建闻言叹了口气,“凭儿,不许胡闹。”之后转头看向赵或行礼,“殿下息怒,令子绝无此意。”
“谁说没有的。”沈凭笑着朝赵或挑眉。
赵或被调戏得不知所措,指着沈凭凶道:“你简直得寸进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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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怀建想要跟着去送人,不过被李冠笑着拦了下来,待他们陆续离开之后,这屋内便只剩沈家父子两人。
屋内虽开了窗,但还是无法散去其中浓重的药味,暖炉在一旁烧得劈啪作响,父亲的关怀不绝于耳,最后的话题还是转向了遇刺的事情上。
沈凭沉疴未愈,想要起来活动身子骨,但这念头很快被身上的疼痛打消,未料这次受伤竟能这么戏剧,但好在沈怀建平安无事,他除了痛之外只觉得万幸。
沈怀建从赵或口中得知了原委,但并未因此责怪赵或,甚至还替赵或说了好话。
一番交谈中,沈凭才得知自己被赵或衣不解带地照顾。
他回想赵或那乌青的双眼时忽地笑了笑,心底莫名淌过一丝暖意,被堂堂皇子照顾两次的自己,经验和感想颇深,原来看似不拘形迹的人,也有无微不至的时候
沈怀建道:“接下来可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