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枝迟疑地问:“夫人,二小姐真的得天花了吗?”
“怎么?你觉得有假?”
“奴婢不敢。”
王氏瞧着她头顶的金蝉步摇,嘴角翘起一抹讽刺的弧度,却没有开口。
柳枝转了话题:“听说天花传染性很强,老爷还过去看,可见老爷还是很疼爱二小姐的。”
王氏冷哼:“都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孩子,能疼到哪里去?”
“啪!”
一个茶杯摔落到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柳枝手忙脚乱上前收拾:“奴婢手滑了,奴婢该死!”
“这里不用你伺候,下去吧!”王氏收回视线,在柳枝刚出门时,再次出声:“奴婢就是奴婢,记住你自己的身份!”
柳枝身体一僵。
倚香院里,丫鬟们蒙着面,端着水盆进进出出。
东厢房的床上,侧躺着一个人影,头戴白纱,裸露在外的额头,红色疙瘩遍布。
夏侯爷走到一半便住脚,吩咐小厮:“你去二小姐院里看看情况,看她好些没有。”
小厮正要走。
夏侯爷又吩咐:“别靠太近!准备些生石灰,出来之后撒一撒!”
小厮方走,夏侯爷转身往书房去,他要好好想一想,天花是有可能要人命的!
万一治不好,和安阳王的亲事怎么办?
这么好的女婿,他不能丢了……
小厮过了大半天才回来,他不止用生石灰撒了身子,还去洗了个澡。
夏侯爷很满意,让他进来回话:“二小姐确实得了天花,大夫还没走呢。”
“你拿我的帖子,去请太医。”
“夫人请的就是刘太医。”
夏侯爷身子一软:“刘太医怎么说?”
“病程凶险!”小厮不知该不该说:“发病太快了,普通汤药极难抑制,另外天花传染极大,倚香院离主院太近…”
“这是什么意思?”
“他建议给二小姐换个院子。”
。
夏若竹的梦里,又出现一片参天大火。
猩红的火苗肆掠,入目所及,通红一片。
仓惶的人声,凄厉的叫喊,不绝于耳。
恍惚中有温柔的女声喃喃低语:“阿竹,闭上眼,别怕。”
她眼皮颤抖许久,幽幽转醒,听着门外的低语,一时不知今夕何夕。
“什么时辰了?”
“子时刚过,再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