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若无其他要事,我便回府了。”见二人不说话了,燕恒淡淡道。
只是瞧着上面的云崇,忍不住眯了眯眸子,今日之事,云崇不问罪他,见到那些罪证时,眸中无讶异,明显是知晓的,可仍旧装出一副怒极了的神情,顺势让谢靖走,是意在保他。
只一瞬,燕恒便想明白了。
云崇还是那个云崇,坐山观虎斗,只想收渔翁之利。
不过,他对待谢靖倒是大方,明知对方并非忠于自己,还敢将其权利放大至此,就为了朝中能有一人与他抗衡。
可为什么,云崇何就是对那些忠心之人如此狠心呢。
今日,未下雪,但刮起了很大的风,燕恒就就站在宫门口,任凭冷风吹打,沙子迷了眼,他渐渐看不真切,恍惚间,眼前好像有一明媚少女,仰头冲他笑。
他有片刻的失神,下意识伸手去抓,少女身影却消失的无影无踪,燕恒愣了愣,缓缓闭上眼。
想什么呢。
“主子,回府吧。”黑风怕这么下去燕恒身上的伤更加严重,壮着胆子上前道。
燕恒睁眼看黑风,道:“辛苦了。”
这可把黑风吓了一跳,忙把头低下去,也不怪他胆小,实在是跟着燕恒这么多年了,他从没见过燕恒这样……这样的…对,就是温柔。
这两个字出现在黑风脑中的时候,他整个人感觉都飘起来了,王妃说了,温柔是形容姑娘的,如果主子知道他用形容姑娘的词语形容他,自己会不会被打死呢。
黑风想说些什么,一抬头就看到云崇正站在城墙上看着自家主子,他蹙了蹙眉,轻声提醒了燕恒。
燕恒挑眉,回头看去,四目相对,谁也没有开口,俩人早已不似当年那般了,此刻他是君,他是臣,而他也并未再把城墙上的君放眼里,燕恒手指摩挲着腰间的玉佩,戏谑笑出声,翻身上了马,扯下玉佩,随手往后一扔。
他倒是不介意再疯狂一些。
那一年,燕恒得胜归来,云崇亲自刻了一枚玉佩赠予他,保他年年得胜,保他平安,此后的每年出征,他都带在身上,今年,玉佩一扔,二人便不再是兄弟。
或许,早就不是了。
从那件事开始,就不是了。
此时,丞相府早已挂上白灯,院内的也都挂上了黑白布,暮气沉沉。
正厅里,哭声一片。
云崇也算给足了谢靖脸面,让所有皇子公主都过来了。
谢靖到底没有去大理寺卿府邸,毕竟,自己儿子什么样子他是知道的,他只是恨啊,恨他是文官,云崇再怎么给他权利,都不如有兵的燕恒。
瞧着谢霖的棺椁,他也是下定了决心,要同燕恒较一个高下。
不过一个黄口小儿,他还不至于忌惮到不敢与他正面交锋,他才不会像云崇那样窝囊,皇帝没皇帝的样子,处处看燕恒脸色,简直丢人现眼。
夜深。
谢谭幽靠在窗边,额头有密密麻麻的细汗。
又做了同样的梦。
唯一不同的便是她在里面见到了温凛表哥。
梦中,表哥还活着,活着回来,一个人抗下定国将军府的大旗,成为他想成为的顶天立地的大将军,似乎还成了亲,只是结局不太好。
因为,她看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