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涛大喊着,犹如受伤的小兽蜷缩着靠着墙,抱紧了双腿。
这时不远处一个少女呆呆望着这个缩成一团的男人,她的眼神在颤抖,却掩盖不了内在的冰冷,毫无犹豫的走过来,俯视着文涛,“看着你痛苦我真痛快,你这副样子就像几个月前的我。”
说话的是谢莹,她和以前比,整个人气质都变了,画着浓妆,头发染成亚麻色,不再是以前清淡胆小涉世未深的小女孩样子。也不是艺术馆前愤怒的,情绪冲动的拿刀子要复仇的样子。
眼前的谢莹仿佛变了个人,双眼冰冷,身上多了世俗的味道,在她那不符合年龄的稚嫩脸上,显得冷漠之极。她眼中是恨意,可又异乎寻常的温柔,注视着文涛良久,蹲下来,将外套披在这个男人身上。
“但我也要感谢你,让我进你的公司。不然我被学校开除,被那些卖画的人出卖,被人唾弃,背负债务无家可归,只能去陪老男人睡觉了。是你叫人拦住的,对吗?也是你开除了想要威胁我的人事经理。
我该恨你,可我也感激你,文先生。你现在痛苦吗,你所经历的是我刚刚经历的,失去亲人的痛,你应该很爱那个孩子吧。”
谢莹以为文涛的痛苦来源于那个孩子的死,是啊,外界都在传那是文涛的私生子。
谢莹迷蒙着双眼,不再像之前那番发泄恨意,可她自己都表明在恨着,却也诱惑着。
文涛抬眼看向谢莹,看着她那双稚嫩的眼睛晶亮的盯着自己,又抬头看着不远处墙后面的人。
肖城循着目光望去,虽然只露了半边外套,但还是认出那是李万千。
刚才肖城就在想,李万千会不会在附近,因为有谢莹的地方,就有李万千,仿佛是一种定律了。少年的感情总是浓烈又炙热。只有那个年龄的人才爱得最彻底,甚至会为了那份执着的爱,做好随时献出生命的准备。
过了那个年纪有些人会对曾经的冲动自嘲,笑少年时候的冲动是傻子的作为,有些人则是永远地活在了少年时的爱情里,再也没有挣脱过。
肖城一瞬间仿佛看到了人世情感的轮回。
从医院出来,外面还有叫嚣着的清蓝股东和高层。可肖城明白,自始至终文涛都没在乎过他们,公司,名利,金钱,这些仿佛文涛不择手段得到的,实际上都是麻痹自己的工具,文涛从头到尾在乎的只是一个不知生死的人。
肖城这一刻突然有一种极大地悲伤,那种无法言明的伤感让他回到了现实,回头去看夏梦,她依然耿直着脖子,脸上毫无表情。她总是这样,无论遇到的人遇到的事多么震撼内心,总能理智的一针见血。
有时候肖城都觉得夏梦真的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可这样的人,有时候又让人充满好奇,“一切又回到原点。没有指证文涛的证据,更没有神秘人的线索,就连岳童。”
说到这个名字,肖城的呼吸痛了一下,没有说下去。
“肖老师你到今天还觉得是神秘人杀了岳童吗?”
“难道不是吗?林海洛折磨岳童到了极限后,在她想要假死的时候,给了她一场赎罪般的真死。”
“可岳童死在你的公寓里,那么神秘人,也就是林海洛现在的身份,也许就是你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