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阳钊这次的殿试成绩还不错,考了第一百九十九名,得了个第二甲进士出身,而良宽兄就稍微差了一些,第三百九十八名,比会试时前进了一名,最后得了个第三甲同进士的出身。
不过,他很看得开就是了。
白良宽:“同进士也是进士,考上它已经是我家祖坟冒青烟了,要是让我像何探花一样,考个十次八次的才中,那才叫做折磨人。”
这次的探花姓何,名仕博,别的什么都好,就是一头花白的头发特别显眼,传胪大典那日,老皇帝都忍不住开口问他今年贵庚了。
何探花倒是个幽默人,他想了想,回答了一句,“三十年前二十有五。”
白良宽吐槽:“要是让我五十多岁了还要遭罪科考,我宁愿在琼宁当个乡绅。”
他想起会试期间受过的冻,闻过的臭味,还有那像小牢笼一样的号房,真是不想再来第二次。
还好他考上了,无量天尊!
宋延年听他这么一说,也想起了何大人,今年春闱是何大人第十次的举业。
那何大人头发虽花白,但精神却还很饱满,面容清癯,皮肤有些青白,个子瘦高,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带着岁月沉淀的智慧和温和。
虽然是个老探花,但也不算辜负探花郎的美貌一说。
宋延年:“何大人是少年坎坷中年失意,大器晚成之相。”
往往这种人才令人钦佩,因为他们能够在看不到光亮的时候,还在坚持心中的道。
白良宽好奇道:“大器晚成的面相是什么样的?”
宋延年:“何大人的眉毛粗厚并且横直,这种眉,在面相里称为狮子眉,他年轻的时候脾气应该比较冲动,性子急躁,现在年纪上来了,反倒是沉淀了自己。”
“你不要看他年纪大,他的官途还长着呢。”
白良宽已经听愣了。
宋延年又瞥了他一眼,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有些困惑,按他之前替良宽兄看的,他应该也是大器晚成的面相,不想这次居然让他考上了,真是奇哉。
屋内,文昌位的魁星转了转眼,他哼了一声,笔墨上的灵光一闪而过又归于沉寂。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他魁星可不爱搞邀功这一套。
……
四月二十八,钦天监正秋白道人特意帮忙看的好日子,新进士的曲水流觞就定在这一天。
因为第二日有宴席,宋延年早早就吹了灯烛歇下了。
月上中天时分,一弯银钩倾泻下微薄的清辉,星星睁大了眼睛替它助阵,无数的小银光在闪烁,整个长乐坊很安静,除了更夫敲梆的声音,便只有草丛中的虫鸣了。
突然,一股清幽的香味从窗棂和门缝间飘来,香味淡雅却又无处不在,它一点一滴的侵袭,在人发觉时,便已经萦绕人的周身,旖旎缱绻……
宋延年坐了起来,他看了一眼白良宽。
他睡在西南角的另一张床榻上,此时抱着被子睡得正香,也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面有陶醉之色,嘴里羞涩的嘀咕了几句梦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