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弦语塞,白日她为躲避崔晔,跑的飞快,哪里还顾得上穿大氅。
虞娘子笑道:&ldo;幸而天官细心体贴,只是这伞……&rdo;
阿弦见她微微皱眉,便问道:&ldo;伞怎么了?&rdo;
虞娘子道:&ldo;做什么让他送你伞,明儿拿两文钱算给他。&rdo;
&ldo;阿叔不会要钱的。&rdo;阿弦不以为意。
&ldo;不是钱的事儿,&rdo;虞娘子笑看阿弦道,&ldo;好端端地,别送伞,意头不好。&rdo;
阿弦本不懂,想了想,恍然道:&ldo;姐姐是说伞跟&lso;散&rso;同音?是这意思么?&rdo;
&ldo;呸呸,非得说出来,&rdo;虞娘子双手合什,&ldo;童言无忌,大吉大利。我就是这样说,明儿你把钱给天官,就当是你自个儿买的伞,这忌讳就破了。&rdo;
阿弦想了想,竟认真点头道:&ldo;好,明儿我给他。&rdo;
虞娘子盯着她,忽然噗嗤笑了出来。
阿弦诧异:&ldo;姐姐笑什么?&rdo;
虞娘子含笑看着她:&ldo;你老实说,你跟天官怎么了?&rdo;
阿弦的脸顿时红若灯笼:&ldo;什么……怎么了?&rdo;
虞娘子道:&ldo;如果是往日,我说这种话,你一定会满不在乎地笑我多心,现在却一本正经地认了真,显见是不愿意跟天官&lso;散&rso;,既然不愿意散,那就是要&lso;和&rso;了,你是不是跟他……&rdo;
阿弦这才知道上了当,脸上冒着热气,无法反驳。
虞娘子见她浑然不似平日那样惫懒口滑的模样,显然是动了真心了,她反没了玩笑之意,忙敛笑道:&ldo;好了,不同你说笑了,快坐着,我把燕窝端来你吃了再睡。&rdo;
阿弦讷讷坐了,虞娘子将去,回头又道:&ldo;我倒不是故意要拿这件事说笑,实在是我盼着这一天……心里替你高兴呢。&rdo;眼中水光浮动,方低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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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阿弦吃着燕窝,这向来对她而言黏糊糊又且昂贵的东西,今夜也有些香甜口顺起来了。
虞娘子却牵挂这件事,紧着问:&ldo;天官是怎么说的?&rdo;又问:&ldo;他家里是怎么想法?那种高门大户,很在意门第……不过既然老太太跟夫人都喜欢你,该是没有关系的,何况阿弦自己也是女官,不会ru没他家的门庭的。&rdo;
阿弦才只动心而已,哪里会想到这许多,身不由己听着虞娘子打算,一颗心也随着起起伏伏。
虞娘子想的深远,又喃喃说道:&ldo;以后成了亲,是要搬去他家住,还是仍在这里住?照理说是该搬过去的,我们这些人当然也要一起过去。大家子人多事杂,一定得好好相处……对了,我得开始准备嫁妆了……&rdo;
阿弦被她说的毛骨悚然,忙叫停,好歹把她撵了回去睡觉。
掩了门,阿弦沉默想了片刻,蹲下身子,摸了摸玄影的头:&ldo;姐姐怎么想了那许多,听起来实在可怕,你怕不怕?&rdo;
玄影舔了舔她的手指,阿弦道:&ldo;罢了,不想了,八字还只有一撇呢。再想头都疼了。&rdo;
夜渐渐深沉,阿弦在榻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
外间的雪一直都未停,夜深人静,隐隐能听见雪压竹枝发出的脆响。
阿弦的眼前心底,却总是闪现这一夜同崔晔相处的种种,时而是他说话专注的模样,时而是他将她抱住那种温暖入骨的感觉,他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像是着魔般在她心底反复。
阿弦捂住脸,翻了个身。
次日将出门前,虞娘子拉着她道:&ldo;昨儿晚上你穿那件衣裳回来,实在好看,眼见年下,要备新衣,我原本打算给你备两套女装,怕你不高兴,现在……是不是得打算打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