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岚见他这么坚持,也没办法,不瞒不藏不偏不倚的徐徐道来,那一晚的事情说的最详细,即便是这样,皇上还是再三打断他,在某个细节上反复询问。
两人一来一往,说了整整二个多时辰,才将事情说完。
皇上脸色铁青,难掩痛苦之色。不管如何,那都是他的儿子。可他们却趁他病重之时,迫不及待的想篡权,他还没死呢。
虽说这次他有心想试探这几个儿子的心性和处事手断,但没想到会弄假成真,也没想到会试出这样的结果。
云岚看着一言不发的皇上,心情沉甸甸的,他能理解兄长此时的心情,既心痛又痛恨。
皇上闭上双眼,面容疲惫,“岚弟,你觉得我该如何处理这两个逆子?”
“皇兄杀伐决断远在我之上,我给不了您什么建议。”云岚顿了顿,将话说完,“但他们总是您的儿子,我的侄儿。”他怕他将来会后悔。
“不忠不孝的逆子。”皇上越想越生气,心越来越痛,“难道天家真的没有人伦亲情吗?眼中只有那把椅子?”
那两个儿子是他看着长大,小的时候还是很可爱的,会全心全意敬爱仰慕他这个父亲。如今却做出这样的事情,让他太心寒了。
云岚也很痛心,忍不住安慰道,“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但对我来说,皇兄比任何权势都重要。”这是他的肺腑之言。
在这个世上,皇兄和明珰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皇上心里一暖,心情好了许多。既然事情已经这样,还是及早了断吧。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一点他深知。
皇后那边极为热闹,几乎所有嫔妃都在,还有留守在京城的各家王府女眷都在,当然也包括燕王和魏王家的女眷。
不及细看,明珰和丁夫人上前行礼,皇后非常热情的招呼她们,态度亲切温和至极,还让她们坐在身边。
明珰有些奇怪的看了皇后一眼,这次她好像有些超乎寻常的热情。不是说她平时不热情,而是这次特别的热情,和丁夫人相谈甚欢,其他人反而被忽视在一边。
既然想不通也就不多想,她坐下,看向四周的人,微微点头示意。
只一眼就能看出各人不同的心情,玉绮是精神焕发神采飞扬,梅宜雅和康韵脸色都不好看,大大的黑眼圈都非常明显。
几位妃嫔也是如此,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啊。
但脸色再不好,还是要赔着笑脸说话,努力营造欢乐的气氛。
明珰看了不由暗自摇头,跟皇家沾边的女人都不容易啊。
明珰一直不说话,只听着这些人聊天。
一直冷冷盯着她的梅宜雅突然开口,“福王妃,听说你跟这位丁夫人是母女?”语气非常轻慢,让人非常的不舒服。
“是。”明珰淡淡扫了她一眼,这女人又想干什么?眼神不善的很,上次受的教训还不够让她清醒些吗?至于她落到如今这种处境,她是一点都不同情。还会加上一句:活该!
果然不出她所料,梅宜雅眉毛一竖,开始发难,“听说她当年可威风了,抛夫弃女跟男人远走高飞……”有什么母亲就有什么女儿,都是狐媚子。
自从皇上下旨,明珰被赐婚给福王爷的那一刻,她就将明珰的身世背景翻了个底朝天。也正因为如此,她才对她不屑一顾,才有底气和姐姐一起上福王府挑事,敢理直气壮的提出要同侍一夫。
毕竟这样的家世,这样的背景在她们眼里,根本不值一提,甚至是她们拿来取笑的笑话。
明珰心中大怒,在面上丝毫不露,“魏王妃既然是道听途说,就不该在皇后娘娘面前胡言乱语。”
混帐,居然敢这么羞辱她娘,什么抛夫弃女,乱说什么?随意扭曲事实,出口伤人,太过份了。
死女人,一次又一次挑畔她,真当她是软柿子?上次吃的亏还不能让她学乖。不懂眼色的女人,还是早死早超生吧。
要是换了她到了这种田地,必定是夹着尾巴做人,可她倒好,反而跳出来生怕别人忘了她似的。哎!真不知该怎么说她。为了涂一时之快而逞能,值得吗?有多少人都等着抓她小辫子呢!
“说说还不成吗?”梅宜雅的声音响亮,语气轻鄙,“对了,你还要叫那个野男人做父亲呢,嘻嘻。”
看来丁夫人另嫁一事,众人已经皆知,但事情怎么传成这样了?一塌糊涂,捕风捉影,添油加醋。
明珰眉毛一扬,正想大大发作一次,狠狠敲打这女人。肩膀被丁夫人的手压住,冲她轻轻摇了摇头,眼色扫了扫她的肚子。
丁夫人的神情很淡定,好像被侮辱的人并不是她。
明珰愣了愣,这才想想孕妇忌怒忌气,她差点忘了。
在她愣神的当口,皇后已经怒斥道,“宜雅你太多话了,犯了多舌多嘴的毛病,以后还是待在府里,不要进宫了。”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
“皇后娘娘,这是事实嘛。”梅宜雅不服气的反驳,声音拉的老高,“干吗怕我说?人家都长着眼睛,这样的笑话正好让每个人知道。”她就是要让明珰下不了台,让她脸面全失,最好是被皇室休了,赶出家门。这样的女人简直是整个皇室的羞辱。
她心里全是恨,恨明珰恨皇后恨所有人,她落到如今这种受制于人的境地,都是他们害的。
皇后冷冷一笑,眼中动了真怒,“看来我是管不动你了,来人,将这里的事情禀报给皇上,让皇上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