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羹军龄比岱岸长,当初他也带过岱岸一段时日,是以两人的关系有些像师傅与徒弟,虽然职位上相差无几,但一般陈羹的话岱岸多少会听些。
其它将军也没忍住出声。
“就是,且听统帅如何讲讲。”
“好了都莫吵了,统帅大帐之中,有失体统。”
这一下,倒是打破了之前的沉默,但这一个个都不将矛头对向陈太傅,而是对抗太傅的岱岸身上。
岱岸傻眼了,他也是被气服了。
明明先前还一副陈太傅占山为王,为权不仁的愤慨想要造反模样,如今不过一场仗过后,却都是一副为虎作伥的驯服模样,敢情就剩下他一个里外不是人了?
岱岸只觉一口气堵在了胸口,就想三度拍案而起:“你们——”
“岱将军,请尊重眼下的场合,我们是来讨论即将进犯的北戎,若你始终心中隔阂着个人私仇,本公只能请你出去了。”陈白起这时淡声打断了他。
之前陈太傅一直不曾应对过岱岸的任何一句话,甚至连青眼都不曾施加于他身,是以她将话头一对准他时,岱岸莫名有种寒意爬上背脊,嗓中即将迸出的声音一哑,张口无言地看着她,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抬起的手,僵在半空,是收不回去,又拍不下去了。
最后还是陈羹看不下去,按下他的手臂,朝他皱眉摇了摇头。
陈白起掉转过头,继续道:“经此魏军一役,虽历难风险,但却好在并没有折损吾秦军多少,我堂堂秦人,至西迁便未下过马背,当年既能趋赶戎狄出西域,打下这片秦国,如今却不敢与北戎乱党一决高下?”
他们听她厉颜声清,那一双清凌凌的眼睛划过,好似直接透进了他们的心底。
此言如同那晴日的霹雳,震响了他们的精神,他们不禁自省,之前秦关最难的僵局如今都被太傅破了,秦军何畏北戎?
区区数万游骑放牧的杂派军,谁畏谁?
“赳赳秦人,何惧生死,他们若敢来,我等便叫他们留下命来!”陈羹豪气声喝道。
“不错,北戎想捡魏国的剩,且不看看他们是否有此待本领。”
“蛮子试图趁虚而入,老夫的刀岂能答应!”
不过霎时大帐内便热火朝天,你一句我一句开始痛骂北戎,激昂亢奋,好似下一便遇见北戎军便要提刀砍去。
调动得群情激昂后,陈白起便要抑一下了,毕竟士气鼓舞完了,便该开始正事了。
“诸位且先安静一下,听本公一言。”
陈白起的声线细柔低缓,哪怕刻意放低沉了些许,也自比不得这些嗓门粗犷豪迈的大老爷儿们,但怎么说呢,有时候人发言声不在高,威信足够,那也是一言足以叫万声平的。
是以,一听她开腔,其它人都下意识安静了下来。
“本公将魏军战败一事先一步封锁了消息,是以北戎是探不到函谷关内的具体战报,这一次,他们以为自己是黄雀在后,岂不知,局势早已改变,敌在明,我们在暗处,我们就该让犯吾秦者,笑着来,却得哭着结束!”
“说得好,统帅所言极是!”
“统帅此话正是我等所想。”
各种系统光环戴在头顶的陈白起,一下便将“真理”牢牢地掌握在手中,她的话不讲说一呼百应,那也是能够收获一众彩虹屁的。
“统帅打算如何安排?”
“既然要做,我们便要彻底震摄所有胆敢侵犯秦国边疆之人,本公已调派了六千铁骑在渭河两岸山谷,待北戎过河之后,他们便会从后方截堵住北戎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