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白起眼神闪烁了一下:“方才只不过与透随意聊几句,不耽误你们了。”
她打算赶紧溜了,却在经过时被后卿伸手给抓了回去,两人面对面。
一高一矮,一望一低,气势上稍微有些不对等。
“这孩子的母亲乃敌国培育多年的细作,被有心人查出了些蛛丝马迹便想带着孩子连夜潜逃回国,只可惜最终孩子活了,她却死在了敌国。”后卿解释给她听。
这事……这么复杂的吗?
陈白起连连点头,干笑一声,为表示自己并不是一个喜好背地里八卦私事的人,她摆出面色肃容道:“原来如此,想不到各国之间不仅在战场上较量,连后院之事都是危机四伏啊。”
后卿挡在她身前不让她走,甚为赞同她这句话,他悠悠道:“后院的女人多了,自然就容易藏污纳垢。”
有这觉悟,又干嘛在后院塞这么多女人。
不过转念一想,一国之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哪怕自己性淡不主动纳,也会被其它人以各种理由巴结送入府中,再者又不是女人,无须为谁守节守身如玉,收也就收了。
“但孩子是无辜的。”她感叹道。
后卿眸底漾了丝笑,他瞥了一眼被其它人抱着的孩子,语气轻然道:“有那样一个母亲,他生来便不算无辜,只是他同时也有不可估量的价值。”
“……你到底在说什么?”
她总感觉他们俩所说的不是同一件事。
后卿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他看了看天色,道:“你先前说你要去八公山接你的家人一道去秦国,眼下低洼处已潮退,官径朝西一截可通行,倒是可以早些出发了。”
“哦。”她应了一声,又多看了他一眼:“早上给孩子喂奶了吗?”
听他说那话,她都觉得他可能有迁怒的嫌疑,毕竟从昨天至今天,他对那孩子的态度都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
后卿朝她很是后爹一笑:“不曾,等你回来再喂吧。”
陈白起眼皮一撩,很想问候他一句——这孩子是你亲生的吗?莫不是打哪儿捡来的一个便宜儿子吧。
最终她还是扛不住人性的光辉将小乖给喂了些米羹,将打湿的尿布给换了,可惜他们身上没有准备替换的布巾,只能让他暂时光着屁屁包好。
——
灾难过后的梁州城民众不少人也开始向外活动,他们身上带的食物本就不多,若城中洪水不退他们也总得想办法生存下去。
陈白起回了一趟梁州城,看到城内的水仍旧没退多少,一片汪洋水泽,城池建筑房屋已被毁得差不多了,她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也不多,剩下的只能靠当地的县令上报州郡来处理这批难民。
陈白起忙完奶妈的职责一回到八公山看着已经“面目全非”的三人,一时彼此之间沉默了许久。
最后,是陈白起沉痛道:“你们这是朝着非人的地步整的?”
同样沉默的陈孛与巫长庭闻言同时愤恨地瞪向一脸我很冤枉的姒姜。
姒姜如今的模样那叫长得一个丑,歪嘴斜眼,还嘴角粘了一粒长毛的黑痣。
他乐呵一笑,十分猥琐:“是不是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二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