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她眼底干干净净,没有一丝以往提到楚沧月的复杂情感,就好像她将这个人彻底从内心挖除掉了。
姒姜有些失神地盯着她,脑子一时乱糟糟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转念一想,也对,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只看到楚沧月不知岁月疲惫地紧攥着过往不放的偏执,却忘了,她早已不是陈娇娘了,以往那些恩怨情仇在她心目中,或许早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最终消失无踪。
可是,如果她连楚沧月都能够轻易放下,那他还能有几分胜算?
姒姜垂下眼,嘴边扬起一抹笑,却是那样虚渺不可捉摸,看似温柔得能浸到人的骨子里去,但却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到底有多苦涩。
“白起,那我呢?”
他近似迷茫一般呓语道。
“我在你心中,又算什么?”
陈白起一开始没听懂,直到他又问了一句,她有些怔忡。
不由得想起他前不久对自己的告白,陈白起在被系统强制抽走影响理智判断的情感之后,便时常不太分得清楚自己对别人是抱有怎样一种感情。
如今亦是,她无法对他动心,因为她心如一潭死水,她对他的爱意不会感到脸红心跳的激动,也不会感到厌恶抗拒。
她诚实以告道:“我眼下无法对任何人心动,但是我又清楚地知道,你对我很重要,我并不想失去你。”
他突然伸手紧紧地抱住了她,低下的额头半是愤恨又是情不自禁地轻蹭着她的肩膀。
“你真的,好狡猾啊……”
——
接下来的几日里陈白起每日都会趁夜潜入陈府将陈孛偷渡出来,用巫力替他温养破损残缺的精神海,是以偶尔他会忽然“醒”来片刻。
“娇娘。”
他坐在那里,两眼失神,嘴里却在唤她。
陈白起听到便会回应他。
“父亲。”
她知道他只是潜意识在讲话,实则人根本就没有清醒过来。
陈孛像个木偶一样,没有表情,却在张嘴讲话。
“你是不是又躲在后山整你那些奇奇怪怪的用器了?”
陈白起闻言叹息一声:“不是奇奇怪怪的,它们都有特殊用途。”
他们仿佛回到了以前生活的那个穷山僻壤的陈家堡,两父女相依为命的日子。
“你一个姑子家家的,为何老爱与那些糙汉一同来往啊。”他口中又抱怨道。
“……”
看来他对她经常外出结交人是怨念颇深啊,意识不清的时候都在念叨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