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大谏竟是这样想的,有这样一个为底下人着想的顶头上司,简直是所有兵将梦寐以求的事情了!
“可魏军那边只怕不会轻易借兵,你别看公子紫皇待人热忱真挚,一副好商量的模样,可他却是一个原则性极强之人,别说我与他无交情,哪怕有交情他也是就事论事,从不帮衬。”苏放无奈地道。
他也想借魏兵啊,九州谁不知道魏国的兵马训练有素,人强马壮,一个顶三啊,有他们前来助力齐军自然是如鱼得水,可问题是人家凭什么外借啊。
你说大家是盟友?呵呵,盟友又怎么样,就不许盟友之间有罅隙,就不许盟友有私心?反正你出钱我出力,尽到本份后,剩下的便是各凭本领占地盘,在没有到团灭的地步,谁会主动插手干涉别国的战事啊。
这次他也不妨与“陈焕仙”将话讲实白了,不是他不愿意跑这一趟,是着实已猜到最终结果了。
“你便道,借千人兵,还千石粮,借万人兵,还万石粮,你问他可允否。”陈白起却淡定道。
她也不挟私情要求公子紫皇必须帮衬齐国,既然是公事那便以利益来交换,这样一来,既不会影响他们之间的私交,也能让齐、魏两国相邦和宜。
“等等,千石粮,我们哪有……”周边人顿时惊呼道。
苏放也傻眼了,做了半天心思建设,才呐呐道:“这桩买卖我也不知是亏还是赚,可焕仙啊,咱们手头上哪有这么富裕的粮草啊?”
就算从齐国调粮那也来不及啊,这一来一回耗时过长,更何况周边都在打仗,他们兵力本就不强,只怕也挪不出多余的人手来运粮,怎么想都是在给人家魏国开空头支票啊。
“我们没有,难不成不许别人有了?”陈白起没好气问道。
苏放茫然一瞬,忽地明白了过来:“对,有!”苏放拍额而起,他也不笨,很快便想通了一切,愁颜一扫顿时喜笑颜开。
他低下头瞧着腹里焉坏却面如白包子的陈白起,揶揄道:“你是不是早就打算等他们借了粮回来,欢喜松懈之际,我方才动手,如此一来便可一举两得,既得了粮,又能在动作时让他们因为顾忌一车车押运粮食被毁而投鼠忌器?”
谁都觉得他们会拼尽全力地阻挠他们前往洛阳借粮,破坏他们借粮的计划,没错,之前他们都是这样想的,可如今经陈白起一调整,却不想他们现在思想已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借粮是吧,好,你们去借,赶紧去借,能借多少借多少,咱们只在一旁看着,绝不打扰你们。
只是最后你们能不能将借粮顺利地带回楚国,这就是一个未知之数了。
陈白起没看他,仅弯唇微笑,不置可否。
但苏放却认定她是默认了。
好家伙,这主意妙极了,简直是一举、哦,不对,是一石三鸟啊。
先以利诱魏,令其借兵增援,待磨利了霍霍大刀,再去逮捕那头食得步履蹒跚的“肥膘大羊”!
如此一来,既是无本获利,又可减免风险。
此计善!大善啊!
别说苏放此刻满脸泛着红光,其它亲卫军听着也是热血上头。
陈孛暂由巨看守,他们便站在边缘位置,齐军因并不将他这样一个文弱书生的存在放在眼中,因此没有隔离,他该听的也都听见了。
他听到他们这一系列商议下来的行动,仿佛已经看到了楚军人财两空的凄惨画面,顿时怒从心来,涨紫了脸挤进包围圈中,对陈白起指道:“尔等卑鄙!”
苏放不虞地皱起眉头,一眼扫向亲卫军,那离得陈孛最近的两人亲卫军一寒,立即动手将陈孛擒拿住朝后拖,不让他来干扰他们行作战会议。
巨立即沉下脸,赶了过来,一掌一个按在其肩上,制住了两人粗鲁的动作。
“你……”
两人一转头瞧见是巨,巨是大谏的仆从,正所谓打狗还看主人,因此他们痛白了一张脸却没有动手,只愤慨疑狐地瞪了他一眼,接着又迟疑地看向大谏,想知道这人动手是他自己的主意还是大谏的授意。
陈白起抬头,没有理会那两亲卫军的询问眼神,只看了陈孛一眼,并不想接受这个评价,便眼神十分温和地回道:“卑鄙?我们主动让道,行事也是奔着只谋财不谋命,倒与陈岁深一环接一环的计杀相比还是略逊一筹。”
陈孛闻言顿时像被插住脖子的公鸡,一下涨红了脸,嘴里一时想不出辩驳的词句,只能气恼地瞪着她。
“伯父,你还有话要讲?”她笑,嘴角翘翘。
笑得这么漂亮作甚!该死的,他怎么觉得她这样可恶又气人的模样像极了他娇娇儿作弄人时的样子!
陈孛一想起他那可怜的女儿便又心酸得想哭了,他一瘪嘴,气不下去了,他撇开脸,深吸一口气,逼格极高地“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