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除了魏国,其余五国都暗中较着劲,谁都不愿迟到最后一位。
而一向要强的赵国如今却是最后一位,的确令人心生疑窦。
孟尝君心思不露,面上却大方道:“如此便是等上一时亦无妨,毕竟赵离魏较远。”
前方正隆隆地放下吊桥让他们通过入城。
公子紫皇但笑不语。
孟尝君又道:“那这各国的行辕又是如何安排?”
不等公子紫皇回话,顿时周围已变了大样,只见沿路的各类酒铺、饭馆灯笼高挑,幌旗招摇,楼上楼下高谈阔论与喝彩之声溢满街市,而原本只有大梁盛典大节才举行的社舞也涌上了长街,身着彩艳舞衣的人一路上载歌载舞,吹拉弹唱,热闹非凡。
公子紫皇一路上亦扬着笑,朝四周的人挥手致谢,他的亲和度简直爆棚了,这一摇手,顿时一片欢腾声简直震耳欲聋。
许多少女跟少年拉扯着红布,上面绣满了各类赞颂的字迹,一见公子紫皇的回应,便抖动着红布举过头,声浪一波高过一波。
“好、好热情啊……”魏腌咽了一口口水。
姒姜也看得稀罕:“这魏国的大梁还真是繁华热闹啊,你瞧见没,那边有人在分发甜饼跟酒呢。”
姬韫只觉耳膜发颤,他倒是客观道:“这些人只怕是为了给大梁造势,方才这般卖力。”
陈白起抚嘴轻笑道:“也不一定,你们没看见咱们这一头是由公子紫皇带领着,方得到比秦王那边更热烈的欢迎吗?这也是追星的效果啊。”
“什么追星?”姒姜不解。
“就是追逐一颗可望而不可及的星辰啊。”陈白起指了指天上,道:“星星是天上的,凡人啊,无论怎么伸手,都不可能碰得着啊。”
姒姜想了一下,好像听懂了。
星星啊……他看向陈白起,若说公子紫皇是星星,那她就该是天下的月亮吧。
她对于他而言也是那样一种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只是天下的星星有很多,可月亮却永远只有一个。
姬韫这时警声道:“好了,别讲话了,小心被砸着了。”
陈白起回头,只见前面一队人提着竹篇的大篮子,一面扯亮嗓子唱着曲儿,一面正朝着他们欢笑着扔着水果、鲜花跟甜食,军队因为军容跟整列,自然是不能避闪,可他们却不愿被砸一头,忙避到人后。
“噗——我被饼砸到嘴了。”幺马抹了一把脸,哭兮兮道。
姒姜笑着回头替陈白起头上的一束小白花摘下来,然后对幺马道:“估计看你长得饿,便送你些吃的,不然我家主子怎么扔的都是花。”
幺马撇嘴:“一个大男人被扔花有什么好高兴的。”
姬韫解释道:“大梁的人扔花一般表示爱慕,扔饼跟水果则表示欢迎。”
“难怪,你看公子紫皇那一身都是花了,这得多少人爱慕他啊。”幺马怪叫了一声摇头。
陈白起这时正无奈地摘除身上发间沾热的花瓣,闻言抬头望去。
只见一队彪悍战马前的公子紫皇,他身上、车上都挂着各种颜色的花,他脾气很好,一点不见不耐烦,他接过一朵带着茎的野菊,将其捏于拇指与食指间,扬着笑,开怀大笑,带着力量,带着阳光。
那一刻,看着他那热情爽朗的笑脸,她忽然有些移不开眼睛了。
——
终于从城中最黏稠的热情欢绊中拖离开来,他们一行列来到南城外,看到一望无际的草地上一片绿色军帐被圈围成一个巨大的环形,环形军帐内又是兵车围成的一个环形,一座绿色铜顶大帐被兵车围在中央,辕门口一杆“秦”字大纛旗迎风舒卷。
这便是秦国的大帐,而旁边同样类似的布置,同样的大帐旁,虽没飘着“齐”字大纛旗,但由紫皇引领指示则是他们的位置。
公子紫皇引领他们到达之后,便道:“这便是齐国的帐营,啊,这前面的一排军帐本是安排给各国的行辕,既然孟尝君不曾置备这些,便可忽视,或者紫皇明日让人来将它们撤走,这样出帐后前方视野会更宽敞些。”
孟尝君却道:“不必了,暂留着吧。”
公子紫皇心底虽奇怪,孟尝君前来这没兵没马的,留着这些个军帐做什么?
但既然他执意要留着,那便留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