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白起听着连连点头,附和道:“然也,上天保佑啊。”
心中却不以为然,老天多忙啊,你们随便一个念想便能盼下来一个神仙,那只怕这世上已然神仙满患了。
他们几人在这边戚戚欣慰,这时听到一道高亢的大喊在洞边传来:“快来人啊,洞口开了,快、快过来将人救出来。”
紧接着,一群人便哒哒哒哒地跑了过去,陈白起倒没随大流,里面的情况她大抵已经清楚于心,她见人流冲撞,便上前一臂忙护着被挤到边角落的老脚夫。
他的伤势仍旧不乐观,他醒来之后,抚着腹部躬身着,站立不住,便由两个亲近的人搀扶着。
听说隧洞开了,他脸色一喜,忙推着他左右的人,激动道:“快、快去救人掌柜的,莫要管我。”
陈白起却劝了一句:“如今洞内已无危险,你这伤不轻,他们便留下照顾你吧。”
“我这把老骨头只管坐这里不添乱便行了,你们都去帮把手,里面定是有受伤的人。”老脚夫一屁股坐下,望着陈白起忙催促道。
陈白起知道他的心情,无奈一笑,她道:“那好,你先在这儿歇着。”她说完,望了望天:“看这天色,只怕也难再赶路了,今晚必定要在这道上歇上一夜,你且寻思着,一会儿该如何安排。”
老脚夫亦望天,的确,即将入夜了,哪怕此处尤存有隐患,比如那群不见了的猪畄族又去而复返之类的,但赶这狭窄的山路只怕会更危险。
想明白之后,他点头表示明白,然后朝她摆手。
让她赶紧去。
陈白起扯了扯帽子,笑了一声,便带着那两人来到了洞口,洞口边孟尝君与相伯先生他们正依着山石趴躺着,而昌仁跟雌女则摆在了路边,而这些经过的脚夫虽惊异这几人什么时候从洞中到了洞外,但无人与他们解惑,便如同之前的不解之密一样,暂按压于心。
尤其当他们看到雌女虽说昏迷,但到底完好无恙地出来了,自是一阵后怕与惊喜。
这已经是他们猜想的最好结果了。
而幺马醒后见不到昌仁,本是急得一头大汗,但寻了一圈看到洞边与雌女并靠而摆的昌仁时,他怔松了许久。
虽说雌女被救了出来,但他们也没有懈怠,其它人还搁洞里待着呢,于是他们一批一批开始跟一只只工蚁一样搬运着洞中的人出来。
陈白起大声道:“不用将人搬在外面,便安置在洞口之处,一会儿天黑也好有物遮头。”
或许是由于老脚夫对陈白起的亲近,拿意见也询问她,也或许是因为他们对陈白起的印象已重新定义,想到她面对一群牛高马大的蛮夷,她虽身形矮小,但背脊笔直如杨柳,不屈不惧地仰首挺胸,远比他们所有人都果敢跟有勇气,这样的爷儿们,他们服!
所以许多人对她说的话也没什么抵触情绪,哪怕同为脚夫,他们也不觉得她是在气颐指使,反而觉得她的话很正确,直接便将人一个个从内搬在洞边。
“有伤的人暂安置在西侧,无伤或者伤的较轻的放至东边,而死亡的则暂留于洞中,不必搬动,我身边有药,一会儿人清置妥了,便来一些人过来拿药,替那些伤重的人救治。”陈白起又道。
相比洞外洞内的气温够低,若将尸体搬出来放外面只怕一夜便臭了,她知道虽然与尸体同处一洞挺膈应的,但这山上又无处埋葬超渡他们,只能留着明日再作处置。
忙里忙外一阵子,洞内的伤亡者都如陈白起安排的那样摆置妥当,然后有人过来拿药,陈白起挑了三人分了他们三瓶外伤药,与他们叮嘱如何用法、用量跟禁忌,若是伤重便与她讲,她亲自去看。
那三人也是细致的人,忙点头。
其它人瞧到陈白起如此随意便从兜里取出三瓶伤药,顿时既眼红又羡慕,同时也惊觉这个新来的果然不简单。
许多人暗自猜测,她只怕根本不是什么为钱财奔命的脚夫,哪家脚夫会这样慷慨又多金地拿出这么多的救命之药,要知道这年代药可是堪比金子的价值,普通人若是受了伤,那都是靠自己熬过去,实在伤重熬不过去,便拿重金给赤脚大夫去山上采点认识的伤药给敷上。
别人怎么想她陈白起并不知道,也没空去猜,她忙里抽空去看了一眼她主公孟尝君,她替他处理好伤后便一直将独自他扔在一旁。
她过去时,他趴卧于一块岩石上,由于灰岩石棱角不平,这样趴躺着估计也不舒服,因此他即便是在昏迷中,仍旧眉头紧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