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雌女没回话,陈白起挑了挑眉,状似恍然道:“看来这套间还真的挺贵的。”
于是,她轻飘飘地,又从兜里取出两锭同样大小的金子“喀哒”搁下。
一听到这“喀哒”的声响,所有人都反射性地心脏一紧。
于是,台面上明晃晃地便摆着四锭大小相等的金子。
哗——那满堂的客人都忍不住起身围拢过来,他们使劲地盯着台面上的黄灿灿的金子,只觉看得太入神眼睛都快看花了。
这人……简直不要太有钱了啊!睡一个晚上就能拿出四锭金!
而墨侠的一众弟子也都倒吸一口气,一个个跟见鬼了似的。
当头的梁公瞠大眼睛,脸色发黑,他盯着那四锭金子就跟杀父仇人一般。
墨辨的人想不到画风竟一下变成这样穷奢极侈,造作无端了!
“这、这不可能……他们怎么会有……有这么钱……”方才那个墨侠弟子已经被金子散发出来的光闪瞎一双狗眼了。
“可够?”陈白起慢条斯理地再问。
雌女这下终于回过了神,但神色仍有几分虚幻,她盯着那四锭金子点头:“够了,够了。”
“焕仙!”南月急叫道。
什么够了,明明是多了!她雌女统领的大套间再贵它也值不起一锭金子啊,你多给就算了,偏偏还拿钱砸人,好吧,就算砸人也拿来砸他啊,这……这这这真是心痛死他了!
墨辨众弟子心声如上同是。
陈白起看着南月一脸肉痛的表情顿感好笑,他走过去,按了按南月的肩,笑弯起眸,挨近他耳朵道:“放心吧,现在她吞下的,将来我会让她十倍百倍地给吐出来。”
南月张嘴哑声。
他忽然想起之前在天峰山陈白起也是这样告诉他,说她不会为他人做嫁衣裳,然后她最后便夺下了莫大人头顶上的帷帽,而如今她又保证绝不会让雌女白占便宜,他相信她绝非空口说白话来安抚他的。
想到这里,南月眼睛都绿了。
很好!现在他们墨侠跟雌女统领都瞧不起他们墨辨,非得逼得他们当众拿高价来买回自尊与容面,可等以后,他相信焕仙定会为他们讨回公道的!
其它人虽然没有听见“陈焕仙”跟南月讲了什么,但看着陈白起望着虚空一处缓缓扬起的笑时,这一刻,他们不知为何都感到“焕仙”的笑挺吓人的。
“啧啧啧,方才这边的人还奚落人家没钱,看到没,一转眼人家便拿出四锭金……天啦,四锭金啊,老子这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可不是吗,你刚才没听见啊,说什么人家跑来白食赖皮,现在人家转身便住得比他们还好,就不知道他脸不脸红……”
“这世道啊,穷狗就爱乱吠……”
周围的风气随着陈白起的豪气四射顿时调转一百八十度,之前看墨辨这方热闹的一下便掉转头对着墨侠一方火力大开地大力奚落嘲笑。
梁公越听脸越黑,可在场这么多人,每人一句讲得都是他们之前竖下的flag,他既反驳不了,又堵不上这么多人的嘴,只有兀自生闷气。
陈白起直起身,转身回望着脸黑如雷公的梁公:“梁公,今夜我们左右相临而居,希望彼此都能过上一个友好而安静的夜晚,明日能以最好的精神状态去见证完成一件……”她似在考虑用哪一个最恰当的词来形容,终于她想到了,便笑声道:“共襄盛举。”
梁公瞳仁一紧,十指攥紧咔咔作响,他面浮冷笑,字字道:“小儿,不过一些俗物便觉得很了不起是不是,明日……我且看着你如此与我等共、襄、盛、举。”
梁公率先拂袖而去,而其它弟子被周围的闲言碎语吵得面臊耳红,都纷纷追随离开。
陈白起看着梁公的背影,心中笑道:“果然江湖中人惯于意气行事,若换作朝堂上一些老谋深算的政客们,这样一次二次的输赢根本不记挂于心上,更不会将彼此的界限画得如此明显,这样做,岂不更容易令人看穿你的底牌。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能说明梁公虽有雄心霸志,但并非一个毫无底限的大奸大恶之人。”
“雌女,你这大套间的要价是不是太高了?”
另一边,昌仁到底不愿陈白起为他们如此破费,便趁大伙的注意力放在金子上时,私下与雌女交涉。
很明显,清高一派的墨辨不懂什么叫讲价,一开口便是硬邦邦的口气,跟要债似的。
雌女闻言白了昌仁一眼,不高兴道:“这是自愿买卖,这陈郎君愿给,我又愿拿,昌仁你们墨辨能收下这样一个财大气粗的弟子便偷着乐吧。”
昌仁板下脸,歪理他历来是说不过她的,从年轻时开始便如此。
“别与我讲话,你忘了,当初可是你让我离你远着点,这句话,我一直记着呢。”雌女冷笑一声,便上前将四锭金子一把收进自己的钱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