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狐挡在他们面前,他表情很木然,怪异的面谱像一张面具一样罩在他脸上,连声音都是刻板而平静道:“无事,他的伤势并不算太重……”讲到这里,他心里忽然有些不对劲,可一时又想不出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如今站在南月他们面前的飞狐与面对陈白起是完全不同的一个人,他冷静而呆板,没有什么多余的人类情绪。
但南月与成义等人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在他们眼中的飞狐统领便是这样一个画风独特,脸上常描画着一张古怪面谱的木头人,不爱笑不喜与人接触,常常神出鬼没的,这一次他会来“钜子令”的赛地第二题进行救援,老实说,他们都觉着奇怪呢。
“那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她吗?”成义担忧道。
他们其实已经在这石门外足足等了将近二个时辰,之前飞狐统领将人救回带到这里,他们找不着,便先回傀门,在宣布了第二题胜负之后,淘汰者暂时还没有决定,毕竟有一弟子有伤在身没有出席,于是他们便一块跑到这里来探病。
可惜飞狐统领说人伤得重,必须隔离静养,不让他们进去打扰她休息,可眼下他又说伤得不重,却仍旧挡在门口不让他们进去。
“她睡了。”飞狐不与他们多言,直接越过他们穿堂而去。
姬韫上前一步,却见前方的石门“砰”地一声重新关闭上了,他只来得及看见一抹朝内躺着的纤瘦背影。
他垂落睫毛,袖下指尖节紧攥,神色像孤寂的冷白石像,光暗阴转。
第二日,飞狐又来了,陈白起这次倒没有无视他,而是靠自己的力量慢吞吞地坐起了身,她看着他端来一碗肉糜粥跟一碗绿褐色的膏药,还有一叠干净的麻纱布。
陈白起随意瞥了一眼,便知道他这是准备给她的烫伤换药了。
他将东西放在床上,然后打量了她一下,视线尤其在她那缠满了白麻布的手与腿上放置最近。
他没有说什么,而是端起一碗粥,动作熟捻又轻柔地给她喂了一碗粥,陈白起知道自己的状态,她没有抗拒,而是任他像小宠物狗一样地喂着自己。
他喂着,她则抽空看着他。
他脸上的彩绘又换了一张,这次换了一张以墨、蓝、紫色的暗郁色脸谱,若之前是一张中性而颜色斑斓的女性面谱的话,那这一张便是一张刚硬金刚目的男性面谱。
这令他的神色自带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
他没有说话,好像在换了一张黑沉的脸谱之后,连他的性格都一并影响了,在他准备动作给她脱衣服时,陈白起却抬起手按在了他的手背上。
“我可以自己来。”
“哦,你的手我记得好像整块皮都掉了吧,难道不痛?”飞狐挑起眉,黑色的唇抿起莫名有一种阴测测的意味。
这态度……怎么都觉得跟她之前遇见的那个略带风骚的飞狐不一样了。
陈白起一边观察着他,一边自持道:“此等小事,我尚可以。”
“可你之前的药便是我上的……”飞狐垂下睫毛,那张怪异威严的脸谱竟显得有几分不擅表达的“委屈”之色。
陈白起眸心一跳,表面却无动于衷:“先前是焕仙麻烦你了。”
飞狐听出陈白起不会妥协了,也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他严肃又探究地盯着她:“小傻蛋,你这是在防备我吗?”
陈白起不知为何一听到“小傻蛋”这个呢称,呃,或者外号她就觉得额头的青筋直跳。
她忍耐着一笑:“在下陈焕仙,并非小傻蛋。”
“可我们都觉着小傻蛋这个名字更适合你。”飞狐似有些不懂她这样抗拒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