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门很沉、很重,就像生锈的齿轮一般,不用足十分力便很难将其推动,所以他们六人一齐动用来推。
当刚打开一人大小的缝隙时,内里吹来一阵带着冰冷潮湿的风,这股风吹得所有人衣衫翻飞,头发扬起,他们挡了挡风,等风停下时,便下意识透过不大的缝隙朝内看去。
本以为这座楼内会是一片灯火辉煌,或者楼廊厅室,却不料里面是一片漆黑却又十分高旷的感觉,乍一看,黑漆漆一片,又像无限大的空间,令人很容易联想到一种歇斯底里的画面——这栋楼宇该不会是某种饕餮凶兽幻化而成,这入口便是它的吞食的大口,只等猎物主动上勾送入它口中,被它剥皮拆骨、吞食入腹。
不管是墨侠方还是墨辨方都意外地吓了一跳。
门内一片昏暗,唯外面的光线一点一点挤进来才能够照亮一小块空间,等他们彻底将门推开,才有大片的光线铺洒进去,可仍旧不够,更远处的地方、更深一处的地方,仍旧是视野盲区。
不过他们视线好的大概能看清一点,在他们前方大约二十几米处有一座怪石嶙峋的岩壁,壁通至顶,像与楼阁后的那一座黑石林融为一体,壁山上挖凿了许多平台,而这些平台上影影绰绰站着一些人。
他们每一个人手上都握着一盏样式普通的锈铜烛台,而那昏暗又黯淡的黄光仅能映照出一抹淡淡的轮廓身影,其余的一切基本上都处于一片神秘又黑暗之中。
他们谁都辨别不清他们的脸跟身型,唯见一道又一道像鬼魅一样模糊的身影站立在那一片阴沉沉的黑暗之中,看起来既诡异又令人惊悚。
陈白起虽也算得上是胆大艺高,却也觉得这一进来就跟看悬疑恐怖片似的。
南月总感觉黑暗中有许多双眼睛一直盯注在他身上,无处不在,可偏偏他什么也看不到,他不由得缩了缩身子,躲在了陈白起身后。
“你们来了。”
一道和善又苍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看来,这次是咱们墨辨的人赢了。”
一道略带粗嗓又腥戾的嗓音道:“哼,赢了又如何,墨辨的人历来就爱搞些装神弄鬼的把戏,有本事你来试试真刀真枪!”
另一道像老夫子一样严肃刻板的声音道:“尔等蛮夫除了动手,却半分不懂得辨道论机之雅。”
“迂腐的老古板,我稀得与你讲!”
黑暗之中双方可谓是吵得不可开交,在这里有许多人的声音,有中年、青年与老上,可是谁也看不清楚讲话者是谁。
陈白起心忖——原来传言中称墨辨与墨侠势如水火还真是不假,只是她又觉得他们之间也有一种别人插不进去的亲密感,就像彼此之间争吵得再凶,但该一致对外时绝不背叛,这便是一个团体,一个历经不衰仍存于世的古老集团。
“第一题是你们墨辨出的,那第二题便该我们墨侠了。”这时一道辨识度较高的中年声音响起,终于有一道熟悉的声音了。
陈白起一听便认这个声音,好像是那个叫梁公的人。
他道:“那便采莲吧。”
墨辨一方闻言许久没有说话,可陈白起却能感受到空气逐渐稀薄压缩,好似随时会爆炸一样。
直到有一人咬牙道:“你就不怕害死我们的弟子!”
属于梁公的声音道:“你放心,就像当初爬天峰山,我们不是在下面拉网了吗?还派了弟子在下方守着,无论哪一方的弟子都不会有性命危险。还有这次的机关阵下也是布下了蛛丝网,虽掉下去会遭点罪,但也不至于丢了性命。”
“可采莲,采莲的危险太大了!”
“不大点如何来分胜负?既然你们墨辨连一点冒险都不愿意涉足,那干脆大伙一块儿跟到炼狱谷中心团团坐着,便看谁能在高温下不热死便算赢好不好?”
“你……”
梁公见墨辨方被呛得讲不出话来,便独断专行道:“既然尔等墨辨并无异议,那我等墨侠方就决定了,第二题便是……采莲!”
听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吵得热闹,可陈白起却不懂了,这个“采莲”是什么?
若按字面上来理解,“采莲”好像并不是什么危险的活动吧,可她又联想到“炼狱谷”这周围地界可是寸草不生去哪里寻一湖莲池来采,莫不是……这“采莲”还有另一层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