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简单收拾了一下,准备去樾麓山替她接弟弟,陈白起便交待了一下住址跟姓名,又递给了他一件信物。
姒姜揣好信物,叮嘱她好生照顾自己,他会快去快回,便不再耽搁即将赶路。
姒姜走后,陈白起则与狗二一块儿下山,按照原计划重回田府。
这一次,她倒是有所准备,她在薛邑的商铺中选购了一个中等的拜盒,以香竹制了拜帖,上书简介了自已的籍贯、姓名、一首敬词,拜送了帖子于田府上。
由于这一次她按照规矩而来,自然田府也依规矩待她,没有再随意撵赶。
她意欲效忠于田文,送上拜帖后,自然耐心地等在府门前。
约午后,府中便派人来,来者是一个挂着黄铜牌的管事,年约十八、九岁,他穿着蓝布衣,站在六步台阶之上,目光傲慢又刻薄地打量了陈白起几眼之后,便掉转头,吩咐门前守卫将人带去考核,便步不停歇地离开了。
守卫躬身听言,等管事离开后,便让陈白起跟着他入府。
“第一关倒是过了,接下来便是考核。”
狗二一直“低眉顺眼”地跟在陈白起身后,他本忐忑陈白起的拜帖怕石沉大海,但见那黄铜牌的管事来了,便心知事成了。
陈白起跟在守卫身后几步开外,与狗二小声说着话。
“方才那人是谁?”
“那个腰挂黄铜牌的是田府三等管事,这田府大事儿也多,连管事都分三等,一等是紫铜牌,二等是红铜牌,三等乃黄铜牌,方才那人便是专管考核事项的管事,有领人、引荐跟捧杀权力。”
“一个三等管事,还有棒杀的权力?”
“可不是嘛,这田府的一个管事可比一些小吏大夫更威风,不过,孟尝君历来对他门内的食客十分优待跟亲厚,你若能入了他眼,这些管事可不敢丝毫怠慢。”
陈白起想起一事,道:“你当初是怎么有了考核权的。”
她发现,还真不是跑门前一站,说自个儿有什么什么能力,便能够随便入府的,而这狗二却这般顺利地进行了考核,虽然最终败在了考核内容上。
说起这个,狗二便嘿嘿一笑:“狗爷我拾了一个小有名气的士人的名帖,这才得以进府考核。”
陈白起倒是听出那个“拾”字怕得换成一个“偷”字吧。
“这考核若通不过,是否都得被捧打而出?”
狗二看了她一眼,见她神色坦然,不似害怕也不似犹豫,方小心地措词道:“若考核不过,便会被认为是骗子,呃,都会被捧打而出,不过……这只是一种形式罢了,你瞧我,其实伤得不重的。”
他其实多少怕“陈焕仙”退缩,他还想靠着她混进田府里呢。
陈白起听明白了。
说到底田府这块肥肉也不是谁都能来叼一口的,你有能力,便随你吃饱,若你没能力,便别怪田府落你脸面,将你捧打而出,在外落得一个沽名钓誉的恶名声,只怕捧打出田府的消息一旦流传出去,便如同落水狗一样,在其它诸侯国中再无容身之所。
而每个人只有一次的考核权,而狗二之前考核失败,如今只能选择当她的随从伴行。
守卫引小路迂回于田府行走,最后将他们引入一间客厅,便重返岗位。
陈白起礼貌向守卫道谢。
他们一踏入厅堂,便觉这厅堂十分气派,陈设严格有序,空间宽敞规整,由外进入内屋的通道,陈设较严整静穆,疏朗多空余。
客坐席摆放中轴线两侧,主坐席在正东方。
主席上摆放着三张凭几,三名稀疏白发拢髻的老者正扶靠着几上,威严而视。
此时,除了刚到的陈白起与狗二两人,厅堂内早已来了八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