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雨和翟若男面对面坐着,从坐姿仪态可以看出,此二女子一个恬静淡雅,另一浑身都散发着彪悍的味道。
但此时此刻,翟若男无法保持往日的状态,因为她面对的是张晓雨。
她是一个酷似她的姐姐翟晓雨的女人,面貌身材甚至气质和名字都别无二致,唯一有区别的,只是年龄。
没面对面的时候想得挺开,那不是我姐那不是我姐,有其他人在的时候感觉不是很强烈,因为有人在不时提醒着自己张晓雨不是姐姐,唯有此情此景两人单独面对面,翟若男才感觉到,压力是如此巨大。
对姐姐翟晓雨的愧疚,似乎都转移到了张晓雨身上,让她甚至无法直视张晓雨。
张晓雨摆过头去,看了看阳台上和大猫玩耍的浩浩,缓缓地说道,我见过你姐姐。
她慢慢回忆着说道,还是在西海的时候,我去看我爸爸,他的墓就在你姐姐边上。那是我第一次见李麦,他当时坐在你姐姐墓前说了很多话,很厉害地大哭了一场。我都看到了。
摇了摇头,有些苦涩地笑了笑,张晓雨说,我被震撼了,在那之前,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可以哭得这么的撕心裂肺。
李麦走之后,我走到你姐姐墓前,看到你姐姐的遗照那一刻,我彻底呆住了。不怕你笑话,我一度以为那是恶作剧,但不是。很难以想象
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但事实摆在面前,很让人惊叹。张晓雨轻轻撩了一下刘海,我以为只是一个巧合,回到南港遇见浩浩,我才知道,那不是巧合那么简单。
翟若男沉默了一阵子,说道,你想说什么。
张晓雨说道:我能明白你和安琳的想法,我的意思,你也能够明白。
显然,翟若男明白,张晓雨是在婉转地表达,她根本没有和任何人争夺的意思,所有的一切,都是随缘而来随缘而去。
不过,对此,翟若男无法完全相信。
浩浩刚出生,我姐姐就死了。她只来得及看浩浩最后一眼。翟若男眼中渐渐溢出泪水,竭力缓和了一下,才勉强控制住情绪,浩浩命苦,从小就失去了母亲,当时李麦又在部队。我答应了姐姐把他带大,等李麦回来。五年来,我基本没有了自我,所有的一切都围着孩子转。你无法体会其中的艰辛,但是我不后悔,为了我的姐姐,我什么都愿意做。
把头扭向一边,翟若男擦拭掉脸颊的泪痕,说道,这么多年来,我已经把浩浩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一般。我知道他迟早会有一天要离开我,他最终是要跟李麦生活在一起,会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健康地成长。我尝试过去放下,但是做不到。
说着,她抽了抽鼻子,我不知道我对李麦的感情是因为浩浩,还是因为李麦,我不知道,我想不明白。我只是希望,可以有多一些时间和浩浩在一起,我没办法和他分开。
张晓雨唏嘘不已,两个多月来,她何尝没有体会到带孩子的艰辛,更何况翟若男经历的还是最最辛苦的哺乳阶段。
面对真情流露的翟若男,张晓雨没有更多的话语能够去说,她很多东西都不能确定,于是很多东西都不能从她的口中说出来。
能够做的,唯有沉默。
港湾新城的观海长廊上,绿道边上,倚着栏杆,迎着海风的吹拂。李麦眺望着港湾对面的军港,面无表情。安琳两手放在前面,捏着衣角,低着脑袋站在那里,面朝李麦。
好一阵子,李麦才转过身来,看着安琳,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的语气没有丝毫的感情。
安琳害怕了,给李麦当了两个月的助理,她多少是了解李麦的。李麦表情愤怒时,大多数时候是装出来的,如果面无表情语气干涩,那就是真的生气了。
我没,我没想干什么啊,你,你别生气嘛。安琳小声说着,走近李麦,拉着他的胳膊,胸前的巨大就噌了上去。
李麦扫了她一眼,慢慢地拿开她的手,后撤了半步,拉开距离。
我发现你这段时间很不正常,你知道你刚才问的那句话会导致什么后果吗李麦严肃地问道。
安琳茫然地摇了摇头,我,我,我不知道。
李麦不禁在心里暗骂一句:胸大无脑的女人
他现在后悔了,当初被安琳的哭诉打动,又在诱惑中无法自控,以至于和安琳发生了关系。原以为安琳从此会变好,但他突然发现她骨子里有些东西已经深入了骨髓,难以改变。
或者说,她以前说的那些话,都是出于其他目的的,并不是她真是所悟。
沉了口气,李麦说道,你那样做,会给张晓雨带来很大的麻烦。如果遇上不相熟的警察,一定会把张晓雨列为调查对象,甚至有可能怀疑张晓雨那么做是为了报复艾飞,你懂吗
安琳眼泪都快出来了,摇着头说,我真的不知道会这么严重,我就是,我就是看不惯她我对不起。
又沉了口气,李麦硬着心肠,说道,安琳,我们好好谈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