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绵密的雨打湿了三月的天。
冷意无缝不钻,和屋内的暖意一相汇合便成了雾,在光滑的大理石面上凝成一颗颗的珠。聚的水汽多了便化成一条水痕,无声地往下坠。
这恼人的潮意也不知何时才能停歇。
演员休息室里,沉牧歌拢了拢身上的杏色披肩,往手心哈了口气试图暖一暖身上的凉意。
一场雨戏拍下来,身上的暖意早已褪尽。
拍摄结束已经有一会儿了,本该在助理陪同下返回酒店的人却沉浸在余韵中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平心而论,两人之所以会搭上戏份,只是因为剧情需要一张白纸,而她,恰好什么素养都不具备。
要不是有资方在背后支持,她和他只会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罢了。
几天的接触虽短,却也让她弄明白了一件事。
除了身上的那身嘲弄的冷意让人无所适从以外,萧煜生来就是为了走上演员这条路的。
像白鹭珍爱自己能展翅高飞的羽毛一样,萧每一个情绪的表达、递进、转折都是他精心设计过的,一旦入戏他就是那个戏中人。
和她窝在海底里打发时间看的那些甜得掉牙的注水的偶像剧不同,他真的有在认真演绎另一个人的人生。
忘记了姓名,只活在剧中。
单单是想到雨中他的一抹神色,就足以将她再次卷进那场民国的爱恨纠葛里,再抬眼,窗外已是入暮时分。
沉牧歌站起身来,正准备往外走时门却自己打开了。
多猝不及防的相遇。
数十秒前她还放任自己沉浸在剧情里,下一刻剧里的人就出现在了眼前。
更让人惊讶的是,他身上不再有咄咄逼人的冷意,像是卸下了周身的防备。
既陌生,又不是那么地陌生。
“抱歉,不知道你在里面,打扰了。”
男人低哑的出声打破了这一片静默,打了小人鱼一个措手不及。
礼貌的措辞仿佛前天的恶意都是一场梦。
片刻的怔愣后,她才反应过来。
“啊…不…请进…”
眼看着人就要退出门外,小猫咪受了惊吓般猛地地抓起自己的手包,手忙脚乱间慌张腾出一个身位来。
休息室是临时搭建的,空间狭小到想要同时容纳两个人都有些吃力。
男人沉默了一瞬,最终还是侧着身从她身旁经过。
一拳近的距离甚至闻到了一丝淡淡的烟草气息。
原来他会抽烟。
还没等她惊觉这个念头的出现有多不合时宜,语言中枢已经越过了大脑发射了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