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昭深夜回府,早上不到五更就走了。此事怎么会这么快就传到叶氏这里了?
许瑾瑜心里暗暗惊讶,面上却半点不露,笑着答道:“是,昨天夜里他突然回来,也吓了儿媳一跳。今天早上走的又匆忙,没来得及到世安堂来给您请安。”
“请不请安的倒没什么要紧。”叶氏扯了扯唇角,闲闲说道:“不过,你可得劝劝元昭。这样半夜奔波太过劳累了,第二天又得早起回军营忙碌,总这样也太伤身体了。”
是陈元昭忽然兴起回来,又不是她央求他回来陪自己。
叶氏心里不满,不去和陈元昭说,却来敲打她
许瑾瑜柔顺地应道:“婆婆教训的是,都是儿媳思虑不周。以后一定多劝夫君,以公事为重,不用总惦记着我们。”
这个“我们”用的颇为巧妙,顿时令叶氏舒展了眉头。
母子关系冷淡,是叶氏最引以为憾的事。以许瑾瑜的聪慧,只怕早就留意到了这一点。言辞间说的滴水不漏,足可见许瑾瑜的体贴和伶俐。
和聪明人相处,这一点最令人愉快。无需多说,便已经领会到彼此的心意。
叶氏不再提起陈元昭夜归的事,很快扯开了话题:“墨渊居里没有丫鬟婆子,都是元昭身边的亲兵。你若是觉得人手不够用,我从世安堂拨几个擅长理事的婆子给你。”
许瑾瑜忙笑道:“儿媳带了几个陪嫁丫鬟过来,暂时够用了。若是日后缺人手,儿媳再厚着脸皮张口。”
叶氏嗯了一声:“现在只有你和元昭,人手确实够用。等日后你怀了身孕生了孩子,再给墨渊居添些人。”
许瑾瑜:“”
几句话没说就提到孩子!她才刚嫁过来。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有身孕。叶氏也太急切了吧!
许瑾瑜心里暗暗嘀咕着,故意羞答答的垂下头。
果然,叶氏见她娇羞不语,也没再催促。闲话几句,便让她退下了。
时间一晃,许瑾瑜嫁到安国公府已经有三个月了。
盛夏已过,天气犹有几分燥热。好在屋子里放了冰盆。散发出丝丝凉气。许瑾瑜坐在窗边。专注地缝制着婴孩的小肚兜。
芸香笑着进来禀报:“启禀二少奶奶,大少奶奶领着骁少爷和骥少爷来了。”
许瑾瑜放下手中的针线:“快些请大少奶奶进来。”
过了片刻,袁氏母子进来了。
许瑾瑜含笑起身相迎:“大嫂。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袁氏亲热地握着许瑾瑜的手,笑着说道:“男人们要上朝当值,我们整日待在府里,不过是些家长里短的琐事。也没什么可忙的。我看着你整日闷在墨渊居里,很少出来走动。今天就索性带着两个孩子过来找你说话。你可别嫌弃我们母子三个聒噪扰了你的清静才是。”
瞧瞧这亲热劲,不知道的肯定以为妯娌两个感情有多好呢!
其实,这三个多月来,许瑾瑜和袁氏说过的话寥寥可数。基本没打过交道。
许瑾瑜心里暗暗揣测着袁氏的来意,脸上露出得体的笑容:“大嫂可千万别这么说。我一个人待在墨渊居里,整日闷的很。你肯带着骁哥儿和骥哥儿过来。我心里不知有多高兴呢!”
妯娌两个你来我往地寒暄了几句,才各自坐下了。
袁氏先打发骁哥儿骥哥儿出去玩耍。然后才笑着问道:“你刚才在做婴儿肚兜,莫非是有喜了么?”
许瑾瑜适时地流露出些许娇羞:“大嫂说笑了。我才嫁过门三个月,怎么会这么快就有喜。这件婴儿小肚兜,是为我娘家嫂子肚中的孩子做的。”
几天前,许徵特意来了安国公府,将曹萦有孕的好消息告诉了许瑾瑜。许瑾瑜既惊又喜,几乎是立刻就动手为尚未出示的孩子做起了衣服。
估摸着等孩子出世的时候,她早已将春夏秋冬四季的小衣服都做好了。
袁氏将肚兜拿过去翻看,赞不绝口:“你的女红刺绣做的实在好。我原本还觉得自己的女红还算不错,现在和你一比,实在是差了不止一筹。”
许瑾瑜谦逊地笑了笑:“我自小就正经的拜师学刺绣,练了这么多年,总比别人熟稔一些。不过,当不得大嫂这般盛赞。”
“我这可不是随口乱夸。”袁氏笑了笑,若有所指地说道:“自从你过了门之后,二弟待你一片深情,婆婆对你这个儿媳也格外的亲切。若论福气,我这个做嫂子的,可远远不及你呢!”
语气中含着半真半假的羡慕和酸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