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芜在粟城内的伯鲁沙漠王庭一直待到四月份,期间因为万俟千乘和假永昭要夺回羽族弱水以北的土地,羽族北部正在傅萍控制下的势力与月枝发生了几场规模不小的战争,而月枝方面应战的,竟是她在天池有过几面之缘的清河王太后旧部——蓝可贞。她记得,那应该是个文官才对。
外面的动荡似乎使假永昭和万俟千乘都无暇顾及于她,好长一段时间她都被禁足在王庭中的房间里,停止了对永昭公主夜以继日的学习,每日只能见到带着食物和水来侍奉的天真的斯南蒂。
她不能再蹉跎下去了。
世界另一端的青缇需要她。
此时青缇的孕肚已接近九个月,联系起她之前的那些异样表现——过了孕初期还厌食和嗜睡,到了孕中期这些症状却莫名其妙地好了起来。。。。。。还有为了处死室戚在孕期强行调动灵力。现在,她完全有理由怀疑她们心思深沉的圣贤皇后殿下向她们隐瞒了一个十分重要的消息,而这个消息似乎会和当年惠泽长公主所做出的“返回明都营救惠兰公主母女”一样,为历史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不知是不是先辈光环太耀眼的原因,她总觉得青缇会在这一胎上出什么事。
是她想多了吗?她望向窗外。
她该行动了。
“缀衣大人,您在干什么?”她刚想翻窗出去找慕容烈阳探听一下今天前线上的消息,就被身后一声极具暧昧和调笑的声音给拿住了。
真是奇了,万俟千乘居然有兴致来找她,他平时不是很在乎自己“钟爱永昭公主”的标签嘛,怎么有空来找她这个“替代品”?
还是说,在“用买卖来的妇女获取王庭重臣支持”的大计划下,她这个因海选而诞生的“一举两得中比较次要的那一个”,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大君阁下,”她将悬在窗边的脚放下来,“久违了。”
月枝。
近来,整个覃都都因为她们的新任嫡公主即将诞生而处处洋溢着一种玄妙的氛围,青缇也知道此时自己身上的任务艰巨,便将所有的事务都散给了晴初和林妙君,逐渐陷入了一种悠闲且别致的休假状态。
“圣贤皇后殿下,星辰殿小祭司求见。”有女使来报。
是海暮云。
按照规矩,星辰殿的上一任祭司去世后,其钦点的继承人必须在一年之内没有被任何天池圣女所打倒,才可以开始出任下一任的星辰殿祭。现在,我们就暂时称这个可爱的小姑娘为“小祭司”吧。
“让她进来。”青缇屏退左右,同时收起桌上皇甫暄寄来的书信——这些东西她已经反复看过好多遍了。
海暮云是来找她谈遗诏的事的。日前她以“星辰殿祭司博学多才,其徒定也学富五车”为名,请海暮云帮自己破解皇祖母的遗诏——其实这话有点自卖自夸,毕竟她也是绿英美的徒弟。今日海暮云来了,应当是有了进展吧。
“殿下,”海暮云一进门就甩下了一个十分高级的隔音法阵,不卑不亢地行了个“拜月礼”之后,她拿出了那卷黄麻卷轴。
几乎是同一时间,青缇拉长了脖子,因为她发现,那上面的连心咒中央图纹不见了。
“已经。。。。。。解开了吗?”她问。
“是的。”海暮云将薄纸双手奉上,“但里面的内容惊为天人,足以改变整个月枝和四大古族的命运走向,还望圣贤皇后殿下看过后,慎重对待。”年仅10岁的海暮云诚恳而坚定,一点儿都不像刚刚窥探了天机的样子。
青缇似有所感,她将薄纸接过。
“吾会的。”
海暮云走出广延居。实际上,关于王太后遗诏的事,直到今天早上她都没有头绪。她只是照例在早膳后洗了个砚台,却不幸被尖锐的方砚边缘割伤了手,当鲜血汩汩流出的时候,她怀中的王太后遗诏,发出了类似共鸣的金色光芒——遗诏,就这么解开了。
她很奇怪,只是一个小伤口而已,圣女强大的自愈能力应该会让它在有出血迹象前就自动愈合——但为什么她的伤口会呈现“鲜血汩汩流出”的性状呢?除非是有人在远处操纵了这一切,那个人用了某种不易令人察觉的灵术,神不知鬼不觉地延缓了她伤口愈合的时间,使她的“血”与她怀里近在咫尺的王太后遗诏产生了共鸣。
那个人,会是谁呢?当时她应该离自己很近吧。暮云再度回忆星辰殿里的场景,觉得那似乎不是她能探究的,或许连今早的“手指被砚台割伤”都是那位高人的设计。
连心咒的中心图纹她在智慧宫里读到过,如果她的血可以解开王太后的遗诏,那就说明。。。。。。
她的人生要有一些翻天覆地的变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