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花灯节,大战后民生恢复得还不错,宫中也不再节俭,这偌大的星河北岸啊,就此才算真正热闹起来了。清霜忙着清点凤宜宫的摆设,却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在叫她——“清子!”她转身,发现是元齐诏。
他穿着一身标准的涟渊帝国公爵服饰,踏着一双皮制小马靴,正喜气洋洋地朝自己招手。“清子!我好想你!”他一上来就给了她一个拥抱,清霜僵直在那里,望着周围观摩此景的下人们不知所措。
还好,大家都是被弘毅太子夫妇灌狗粮长大的,此举并未引起什么大的骚动。
“你给我起开!”清霜用力推开他,出于惯性,元齐诏向后倒去,其脑袋刚好磕在了下人们正在搬运的一件楠木衣柜上,他疼的直叫唤:“哎呦!清子!你怎么谋杀亲夫呢?”
“谁屑于谋杀你啊?”清霜绕过他,打算继续去核对家具数量,却被元齐诏一把拉住头发,还险些跌倒!
“元齐诏——!”
元齐诏拿出一份手谕给她。
清霜骤然平静。
那是她阿姐的手谕。
元齐诏得意了,开始显摆:“看到没?我是奉涟渊皇帝与皇后之命,以涟渊一等公爵的身份来恭贺大夏新帝登基的。这是传统。你阿姐知道你讨厌我,所以特意写了一封手谕,让你体谅我、包容我、配合我,与我和平相处——欸?你干嘛?!”
清霜夺过绘着玫瑰花的羊皮纸,一个远程投掷,将手谕扔进了室内的火炉里。“我阿姐?我这辈子就听过一回我阿姐的话,你猜是什么时候?”
元齐诏诚实地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她劝我不要砍了你的狗头的时候!”清霜步步紧逼,“我阿姐比我还要恨你呢!你逃了我的婚,害容城许氏颜面扫地,她能冷静下来劝我不杀你,就已经是看在先帝的面子上了!你还想要她跟你站在同一战线上,简直是痴人说梦!”
元齐诏被喷了一脸唾沫。
清霜的抨击还在继续:“写手谕不过是应付你罢了,连应付你皇兄都不是,元韩立哪有时间管这种闲事?派你来出使,估计也是因为全国上下就你最闲吧?”她轻蔑地瞥了元齐诏一眼,扭头走了。“今日我就当你参拜过大夏皇后了,以后别出现在我周围,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元韩立鬼魅一笑。
见我一次打我一次吗?
刚好,我好久没和人切磋了。
元齐诏掐着点儿来到了重华都,这意味着今后几天关于花灯节的很多活动,也都必须把他带上。
明帝陛下忙着划分前西凌的行政区域,圣贤皇后忙着养胎,红杏则要陪着她。淳懿太后对接待外使不感兴趣,朝阳公主夫妇扬言要百日孝期结束后再走,现在。。。。。。他们应该去过花灯节了吧。。。。。。
偌大的紫金皇宫,居然只有她一个人会涟渊语,明帝陛下听说后,即刻给了她一个“鸿胪寺女官”的职位,让她去给涟渊使团当导游。
拜托!元齐诏也会大夏官话的好不好!找个经验丰富的鸿胪寺官员给他们介绍,然后再让元齐诏翻译给其他随行人员不就好了。。。。。。
清霜的回忆——
“不!”明帝陛下大手一挥,摸了摸他那压根就不存在的胡子,振振有词道:“这样人家一等公爵不就成了翻译嘛。。。。。。这不太合适吧。。。。。。要有我大夏的大国风范才可以哦。。。。。。小清子。”
清霜站在崇德门街口,生无可恋。
身后忽然袭来一阵风,清霜本能地制住背后之人的小臂,刚要往地上摔时却发现对方是一个有着茶色头发、棕黑色眼睛的姑娘。
笛楠伯爵夫人,清霜飞速地回忆了一下涟渊的来宾名单,得出了她的身份。
大约是元韩立不放心元齐诏在大夏胡闹,便派了一对有外交经验的贵族夫妇给他,但这对贵族夫妇从未去过大夏,他们对元齐诏的约束作用。。。。。。微乎其微。
“清、清子,你不打算先放开我吗?”笛楠伯爵夫人战战兢兢地问她。
清霜松手。
“让您受惊了,伯爵夫人。”她微微低了一下头,“等公爵大人到场后,我们便会出发去民间的灯笼馆,请您稍安勿躁。”她用涟渊语说。面前的女子似乎确定了什么,眨着棕黑色的眼睛问:“清子,你不记得我了吗?”
清霜皱眉。
从这个女子的称呼和自来熟推断,她应该是自己的旧识,但她对涟渊的印象停留在七岁以前,实在回忆不起什么重要的人来了。。。。。。
“是我呀!”女子咋咋呼呼地一拍手,“小时候上皇家书学院,连续三个月你都倒数第二,我倒数第三,六皇子殿下倒数第一,我们三个人的座位挨一块儿来着。。。。。。但你们两个人经常不在,我就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