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韵仪去太极宫找了皇甫暄。“皇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勤奋了?现在这宫里冷冷清清的,都没人陪我玩儿了。”她瘪着嘴,万分寂寞。皇甫暄提起朱笔在她额头上画了一个三瓣花钿,便又去批奏折了。
“你怎么不去找阿信玩儿?”
“呜呜呜。。。。。。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韵仪忽然声泪俱下起来,“他说先帝孝期内不宜娱乐,叫我多抄点佛经打发时间。”她小声嘟囔了一句:“连同房都不准。”
皇甫暄正在写字的手一抖,无奈,又用笔尾敲了敲她的头。“你哪壶开过呀。”
白幼薇终于知道朝阳为什么要颁布“异姓亲王和天家亲王、属国藩王地位等同”的政令了。
因为慕容烈阳被封了异姓亲王,王号“琰”,无封地,岁银一万两,外加从三品南衙十六卫左卫将军。其原“明威将军”的荣誉称号,晋为与“归德将军”同为从三品的“云麾将军”,而伯山郡王妃闵氏的母家,被拔掉了“归德将军”的称号。
他原来只是一个从四品下中府折冲都尉而已,现在却能与从小跟在明帝身边的南州同为左卫将军。这对于一个羽族遗兵来说,实在太高了。
南州是烈祖皇帝时从三品左散骑常侍的孙子,按大夏律:三品官之孙直接入太子左右卫率为“勋卫”,可他又有真才实学,故被提拔到太子左内率做太子“亲卫”,慕容烈阳跟他比,是无论如何都要矮上一截的。
她不知道这是韵仪的意思还是明帝的意思,她只知道,大夏是在拿他这个外族人做推行新政策的“先头兵”。若世人愿意承认外族人的功绩,那何愁本族内‘不论家世,只论本事’的理念推行不开呢?
历史的洪流她无法阻挡,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暗中保护他。
她正盯着巡逻队呢,谁知只是拐了个角,领头的慕容烈阳就不见了。
“白司药,应物门外乃三省六部所在,内宫之人无令不得入。”慕容烈阳无知无觉地走到她身后,又是那一身铁甲,他看上去更加高大了,眼神也更为坚毅。
从没见过哪个亲王和将士们同吃同住,甚至在排班的时候把自己也排上去的。。。。。。“我、我有令牌的。”她掏出从韵仪那儿顺出来的令牌,依旧钟情地看着他。慕容烈阳检查过令牌后,将东西递还给她,说:“白司药若是要出宫。。。。。。”
“我不出去。”她灵敏地接道,“我就是。。。。。。想见见你。在远处也行!”
慕容烈阳的眉头一皱。
“你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我不是。。。。。。”
“你之前不是说‘让我不要再爱上你’嘛,现在你又刻意接近我,那就只能是图谋我身上的某样东西了。”慕容烈阳张开双臂,甲胄随着他的动作震荡了一下,“白司药想要什么就直接说吧,反正我九族尽失,也不怕失去什么。”
“我。。。。。。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了。”她转头走了。不久后慕容烈阳就发现,自己身边总有只鸽子围着转。
祥云宫。韵仪一袭青白春装,头戴白花,她原本是要抄佛经的,但她发现一直站在她身边的许清霜竟然看的懂梵文,就让她代劳了。
清霜的回忆——
朝阳公主极具魅惑地朝她勾了勾手指,说:“清霜姐姐,你愿意帮我抄佛经吗?”
现在。
许清霜在书案前奋笔疾书,韵仪和白幼薇在一起互诉衷肠。“喂,听说你把小都派去慕容烈阳身边了,那师父的行踪谁找啊?”
“鹿溪他们呗。”
她们都把下巴搁在交叠的手背上,说起话来一卡一卡的。
“你以前可是很心疼你的那些郎将的,现在怎么忍心让他们四处奔波?”
“我也是没有其他办法了呀!那小子太警觉了,明明以前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现在却变成手持刀枪剑戟的大将军了。”幼薇吐出一口浊气,突然赞美道:“你最近挺听话啊,我以为你怕苦,便不会喝我给你开的药呢。”
韵仪还以为是她搞错了,无知无觉地问:“什么药?”
幼薇立马就感觉到不对劲,拔高了声音道:“就是我以前开给你,却被你掀翻的、帮你疏通心血的药啊。”
刹那间,韵仪回想到了一件十分不堪的事。这些日子,每当她攀上亓官信的脖子,咬住他的耳垂,在他耳边说悄悄话的时候,他总会端出一碗黑咕隆咚的药,叫她喝下去。
她浅浅地闻了下,害怕地重新抱住他,问:“这是什么啊?”
他回答:“补药。”
“那我要是不喝呢?”她撒娇。
他轻轻地吻了下她的嘴角,面带笑容地说:“那你就什么都别想得到。”她当时还想着,这简直是人间尤物啊!
“你怎么了啊?”幼薇看她的表情异常复杂,关心道。
“啊,没事,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