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参加名义上的“送别宴”之前,韵仪回祥云宫换了一套盛装,知柳仔细地帮她检查了一遍衣服的针脚后,脸上终于露出了大功告成的笑容。
她比划道:愿公主此程顺利,万事大吉。
“好。”韵仪接过星垂端来的一碗热汤,递给她:“这几日你太过劳累,宴席有星垂陪我去就行,你把这碗热汤喝了,就去陪珂赫肃用膳吧。”
是,公主。
知柳向来珍惜与珂赫肃相处的机会。
衍乐宫偏殿,宴席马上就要开始了。
“都准备好了吗?”韵仪问身后的星垂。
“平野在那儿看着,保证会在两人都睡过去的情况下将知柳带出来。”
“可惜了,最应该大仇得报的人,见不到祝芸生死状。”韵仪百无聊赖,忽然,她张开双臂道:“星垂,让我们来终结这一切吧。有些人,该付出代价了。”
宴会安排地非常短暂,因为谁都不想跟死对头坐在一起,出于礼貌,青缇也出席了,她的那盘菜精致的有些过分,但她还是面不改色地吃下去了。
“诸位,”皇甫暄提起最后一杯酒,“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请随我敬古蠡王。”被叫来充数的大臣们举杯,祝芸生和祝烟生也举杯。
墨以染很客套地说:“落日熔金,吾等即刻出重华都,将和约签订的消息带给吾皇。”他话音还没落呢,祝芸生就已经站了起来。
“皇三女殿下留步,”韵仪坐在朝阳公主的位子上,穿了自己最喜欢的那件红衣。她声音轻缓,且有条不紊:“贵国的皇长女还在我的祥云宫里,这马上就要踏上异乡,她应是很害怕的。您与她,毕竟是姊妹,若此时能在一旁安慰,她应当会。。。。。。”韵仪转了下眼珠,说:“安分许多。”
祝芸生来了点兴趣,她看了墨以染一眼,随即表现出来一副很关切的样子:“哦~~!你不提我都快忘了!我亲爱的姐姐在哪儿呢?快带我见一见她吧。”她这热情的一嗓子,把旁边看惯了她娇柔做作的祝烟生都给吓了一跳。
“请随我来。”在众人的注目下,韵仪领着祝芸生走出了衍乐宫。青缇想找个理由跟上去,却被皇甫暄给拉住了。
“别去。”他说。
祥云宫的大门在祝芸生背后关上了,韵仪背对着她一直往前走,昏暗阴沉的气氛在空气中蔓延。“星垂小美人,你究竟想干什么?”她仍没意识到危机的到来,反而是乐滋滋地开起了玩笑。
“祝芸生,你不会真的以为,你今日还能走出这里吧。”红色织金的裙摆在韵仪身后扬起。她严肃地站在大殿的尽头,宛如热带雨林中的一条毒蛇。
祝芸生被震住了一会儿,随后笑得直摆手:“不可能,你不可能杀我的。杀了我,这场仗就永远不可能结束了。”
“你真是好自信啊。”韵仪眯起眼,“你凭什么认定,在你父皇的心中,你就无比重要呢?是因为墨以染带来的、那张立你为储君的诏书吗?”
祝芸生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我现在就告诉你,那张诏书是假的。哦不对!也不能说是假的!因为它的的确确是你父皇亲笔所写,只不过你父皇写诏书的目的不是为了嘉奖你,而是为了诱导你解开我皇兄身上的子母蛊!呵!你是不是早就开始畅想回到蓝矾都后的幸福生活了?可那全是假的呀!你被你心爱的父皇给卖了!你还不知道呢吧?”
“你胡说!我父皇最疼爱我了,他最喜欢我们姐弟三人了!他还说过,我是最他骄傲的孩子,他怎么可能舍弃我!”祝芸生大步前行,想去撕裂韵仪的嘴,却不幸被宽大的裙摆绊住、摔到了门牙。
“不对哦!”韵仪摇了摇食指,变得愈加疯癫,“这场大战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骗局!你仔细想想,这么多年以来,你的父皇为何迟迟不肯立储?他宁愿找一个异姓亲王的儿子做继承人,也不愿意找你们这些货真价实的子女!是不是因为他从来就没有看上过你们呢?你再仔细想想,你父皇喜欢的,究竟是你的母妃,还是你母妃身上另一个女人的影子?我再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哦,你母妃年轻的时候,其实只是殷花汐身边的一个小侍女,殷花汐走后,她就意图取而代之。。。。。。”
韵仪张开双臂,在大殿中央转了个小圈,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个赝品,她的女儿。。。。。。也永远都比不上殷花汐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