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嫂终于肯见我了?”椒香殿里,韵仪和青缇坐在原本的位子上,韵仪给青缇倒水,青缇瞥而不答,韵仪继续问:“皇嫂是何时发现护城灵火的事的?”
青缇辄了一口水,说:“大战打响后的一天晚上,我路过齐光台,发现上面的灵火很暗,观察数日后我才发现,它的明暗程度与前线的战况息息相关——魔族每前进一分田地,它就会暗一分,大夏每逼退敌人一步,它便会重新亮起来。”她抬起头,慎重地说:“韵仪,你一直在用自己的气血匡助大夏的国运。”就如同祈优皇后用自己的气血为夏玄帝续命一样。
“这没什么不好的。”
她都习惯了。
“皇兄所在乎的人,我都会去守护,威胁到皇兄的人,我都会为其除去,就像今天一样。今日皇嫂会出现在齐光台,是因为你知道护城灵火不能出事,不带许清霜在身边,是为了看我是否会出手护你。皇嫂,我还没有那么丧心病狂呢,不如我们以真心换真心吧?”她歪头笑,如红日般明媚。
青缇低下头细细斟酌,不知不觉间,两人的视线都落到了她的肚子上。良久,她开口:“韵仪,我们给月枝,换个太阳吧。”
“好。”这样北宸就不必再提防月枝,月枝也可以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祥云宫的桌上放着一盘烤红薯,亓官信照例在桌边看书,即使是背对着人,也难掩他身姿的俊俏。韵仪突然来了兴致,上去蒙住了他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亓官信扒开她的手,吻了吻她的掌心,面露沉醉:“蕙心纨质,玉貌绛唇,吾妻也。”韵仪顺势坐到他怀里,点了点他的唇,欢心道:“你的这张嘴可真甜。”
亓官信搂紧了她:“那在小仪儿眼里,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嗯。。。。。。”韵仪努力地想了想,说:“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我的赞美怎么样?”她瞪着眼睛,迫切地需要赞许。
“很不错。”亓官信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然后凑到她的耳边说“我知道啦”!他笑,韵仪也笑,但下一瞬,韵仪就收起了笑脸,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阿信,离国的消息,你也收到了吧?”
“嗯,今早听说的,甚是悲恸。不过没关系,你要做的事,不必向我解释太多,我也知道你已经尽力了。”
“谢谢你,阿信。”韵仪在亓官信的肩上伏了一会儿,把手伸向桌子上的红薯,强忍着心酸欢笑起来:“让我们来做点开心的事吧。”
“小心烫。”亓官信柔柔地牵过韵仪的手指,给她刚刚不小心烫到的地方吹了吹。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据韵仪的了解,殷花汐从南方大陆逃到星河以北的时间是光耀八十年的年中,且还怀着身孕——所以知柳应该和她同岁,且比她小。
殷花汐在紫金皇宫待过一阵子,生下知柳后便开始为风攸宁效命,是早年间随着风攸宁闯荡后宫的“四梅”之一。按时间线来说,韵仪应该对她有一部分印象,但实际上的情况却是“她对殷花汐印象全无”——大约是风攸宁对她的记忆动了手脚。
光耀八十五年,风攸宁北宸公主的身份被黎元皇后戳破,殷花汐回到了花朝都做风攸宁的眼睛,和圣女族的长辈们正式开撕。
当时的她一无依傍,二无名分,应该是以绝对的实力压倒北宸皇室元老会的,由此可见,知柳的身上应该也被施加了共享灵力的灵咒。。。。。。殷花汐只用全盛时期一半的力量便能使固执的皇室元老会改变心意,恐怕不会是个善茬,至于知柳,不知那个素来心善的小女孩,恢复了全部实力后是什么样子的?
知柳和珂赫肃在冬至前赶到了重华都,如果一切都还来得及的话,大家应该能过一个太平的腊八节。珂赫肃的心情很复杂,便没来祥云宫拜见他们。
韵仪一见到知柳就抱住了她,她的下巴点在知柳的肩上,喃喃道:“对不起,我的小知柳,我不应该让你受那么多苦的。来让我看看你瘦了没有。”
知柳在她面前转了一圈,眼里也出了泪花,两个女子再一次地紧紧相拥。
“真好。”韵仪将她上上下下地大量了一番,又调皮地捏了捏知柳的脸,说:“不瘦反胖了。”
知柳施一礼:谢公主关心。
青缇在旁边看着她们,心里越发地不是滋味:知柳本应是这天底下最幸运的女子,现在却要成为最无助的角色了。韵仪算无遗策,抗争半生,终究还是要在最不愿意的事情上让步。
她曾问过韵仪:“你对知柳,究竟是怎样的打算?”
当时的韵仪回答:“我从没打算让她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