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柳在毡帐内给海别吉公主包扎伤口,珂赫肃在帐外做烤全羊。“你配的上他。”海别吉冷不丁地开口,知柳愣住了。
“我有许多姊妹,她们也想嫁给离国世子,若是遇到此情此景,怕是会补上一刀。”海别吉笑。
知柳听过后便不再在意,她用清水洗净海别吉右背上的伤口,撒上金疮药,随后又裹上干净舒适的棉布。她坐到了海别吉的对面,比划道:公主英姿飒爽,不需要依靠男人。
海别吉疲惫的脸上扯出一丝微笑。她掀起毡帐,看到了外面的一片浓黑,一缕食物的香气西袭来,她贪婪地吸了吸鼻子。
“我竟从不知离世子还有这样的手艺。”
“我也从来没见过后背被箭贯穿,还能气定神闲地走出来的女人。”珂赫肃从出生起就没输过嘴仗。他将两只羊腿分别递给知柳和海别吉,又将剩下的两只包起来,蹲一儿涮锅子去了。
海别吉的胃口并不好,但她饿了太久了,难免有点狼吞虎咽。“咳咳!”她咳嗽起来,知柳为她递上了一杯羊奶。
海别吉十分放心地接过,喝完后囫囵地擦了擦下巴。
“两位的恩情,小海没齿难忘。他日我若能重振孛端察儿家族的雄风,定奉两位为座上宾,到时候,酒肉管够!”她碰了碰知柳的奶茶壶,自顾自地饮下一大杯。
“小海?”珂赫肃的关注点永远都是那么奇怪,他一提出这个疑问,知柳就向他解释:海别吉公主的名字本来就只有一个“海”字,“别吉”在勒舒语中是“公主”的意思,勒舒王庭的人习惯把两个部分连起来叫,传到大夏就变成“海别吉公主”了。
“可以啊!”海别吉一拍大腿,乐道:“我还以为除了我父汗,这辈子都不会有人再去钻研我的名字了呢!”她又饮了一大杯奶茶,似乎是觉得不过瘾,夺了放在珂赫肃脚边的马奶酒一顿猛灌。
“爽!”她举杯望向青天,脑袋清醒着,嘴上却说着胡话:“你们说我父汗是不是吃饱了撑的?这里全是草,他非要给我起一个‘海’的名字,这不摆明着让我石沉大海嘛!”
知柳和珂赫肃沉默。海别吉“咣”得一下躺在草地上,双手不安分地摆动着。
“你们说。。。。。。我父汗几年前留下的那个私生子。。。。。。究竟在哪儿啊?!啊?呜呜呜。。。。。。”她一边哭一边笑,像是不肯让外人见到自己狼狈的模样,但最后,她又把形象什么的全都抛开了:“为什么偏偏是我啊?他有那么多忠心的侍卫、臣子、干儿子!为什么偏偏是我啊?!”
成群的牛羊被这一阵凄厉的哭声吵醒,小羊躲到妈妈的怀抱里,进入了下一个梦乡。知柳给海别吉盖上了薄毯。这个岱钦可汗最宠爱的女儿,要长大了。
固金城遭到了袭击,老一辈的人里,没有一个活口。
小一辈里,珂赫赞死了。韵仪是等离国的所有高官都被俘虏,被调换过的兵器通过大夏排查的第一个关口后,魔族人还沉浸在大获全胜的喜悦里时发动突袭的。
离国地牢被炸毁,里面的民间圣女都被救了出来,那条离绍王留着给自己逃命的密道,也不复存在了。
光耀一百零一年,十二月初。湖麓军营。白幼薇小心翼翼地给慕容烈阳披上了一层锦被。“谁!”慕容烈阳反手把她摁到了桌子上,还沾了她一身墨。
“我、我就是看将军您。。。。。。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怕您冻着。。。。。。”白幼薇颤颤巍巍地说,边说还边眨了眨她那双葡萄般的眼睛。这一眨,就让慕容烈阳无所适从起来,他虚扶了幼薇一把,眼睁睁地看着她柔韧性极好地自己站了起来。他低下头:“末将无礼,弄脏了白司药的衣裳。。。。。。”
“不用不用!我自己洗就行!”白幼薇殷切地说着。
“那就多谢白司药宽宏大量了。”慕容烈阳朝她行了个抱拳礼。幼薇痴痴地站在他面前,都忘了回礼。
“白司药还有什么事吗?若是住的地方不如意,我可以让湖麓知州夫人。。。。。。”
“我喜欢你!”她忽然大喊一声,把慕容烈阳吓得够呛。“慕容将军。。。。。。可有婚配?”她一步步逼近,眼神依旧迷恋。
“白、白司药,你冷静点,我们不熟吧?”慕容烈阳被她逼得坐到了椅子上。
“可我对你一见钟情啊!”白幼薇恬不知耻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