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无聊啊!”欣荣的性子在天池安分不了几天,这不才过了一个月的时间,她就已经开始策划逃跑了。“青缇,我们出宫吧。”现在是下课时间,元初宫的学生人来人往,都是在讨论怎么过夏至节的。
青缇一笔一画地写着工整的簪花小楷,丝毫不受她影响:“夏至节假三天,你再等一日便是了,用得着这么难受吗?”
“用得着!”欣荣把眼前的五云新宝纸揉成了一个纸团,又狠狠地扔到地上,“你没听过这样一种说法吗?比起突然来临的刺杀,行刑前的等待更要人命!让我等,还不如杀了我!”
“这是对你定性的考验。”青缇认真地舔了舔墨,然后继续练字。
“青缇,你整日困守在这天池中,不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会被闷坏的。”
“天下气流浑然一体,畅通无阻,只要我们还身在这天地间,就不存在‘闷坏’一说,这话要是让教物候的夫子听到了,你又少不了一顿训。”
“就当体验民生百态了,这也是你的职责啊。”欣荣磨破了嘴皮子,好言相劝道。她觉得,她已经把青缇的习性给摸透了。虽然这尊大佛总是对人爱搭不理的,但只要是遇见了和“天下众生”有关的事,她就一定会参与,可谓是非常贤明的储君了。
“说的不错。”青缇好像有了点兴趣,她收拾好笔墨,诚恳地对欣荣说:“我可以带你出宫,但我需要先向皇祖母请示。”
“那也太麻烦了,哪有我们两个人自在!”欣荣拉起青缇就跑,“我知道有个法子,可以马上出宫,还不会有侍卫跟着。”
“这就是你说的法子?”青缇被拉到一棵榕树下,这里与西市仅有一墙之隔,因为是粪车出宫的地方,所以不怎么有守卫,只有一棵榕树熏香。但,就算是只有两个卫兵守门,她们也是出不去的——光冲欣荣这样貌,人家就不会放行,更不会被收买。
“嘿!你看什么呢?快上来啊!”外面隐隐传来吆喝声,青缇回首,抬眼一看,欣荣竟已经在那棵榕树上了。
原来她说的方法是爬树啊。
“下一支巡逻队就快到了,你还愣着干什么呀?”欣荣在树上使劲地招手。青缇露出一个平和的微笑,安抚她:“你先过去,我马上就到。”
“哦。”欣荣稳稳落地。她还没来得及拍拍衣服上的灰呢,就看见青缇已经立在西市的入口处等她了,她顿时感到了大大的疑惑:她是怎么过来的?怎么这么快?这周围。。。。。。还有别的树吗?欣荣环顾了一下四周。
“别瞎想了,我用穿墙术过来的。”
“啊?”欣荣吓了一大跳,“圣女不是不能擅用灵术吗?”
“那又有什么办法呢?”青缇耸了耸肩,“我不会爬树啊。”
“啊——啊?”欣荣哭笑不得,她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呢?端庄优雅的端娴公主,的确是不应该和“爬树”这种事联系起来。
“那你擅用灵术。。。。。。不会有事吧?”
“我还没那么脆弱。”青缇主动拉起欣荣的小手,说:“走吧,咱们体验民生去。”却不想被欣荣反客为主——“论体验,也应是我带你去才对!”
两人在欣荣选中的一家馄饨摊坐下。东市服务于达官显贵,珠光宝气,西市却更像一个大家庭,装满了天上装不下的星星。青缇望着货郎手中摇曳着的牛皮小鼓,忽然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这的确和她从书上读到的不一样。
“荣小荣,当了公主就不光顾我们小本生意了?真不够意思。”给她们上馄饨的人是一个八九岁的少年,他肩上搭着一块抹布,脸上挂着一丝爽朗的笑。
“真不是我故意不来的!你都不知道这宫里的规矩有多少,我一有法子出来马上到你这儿来了,还说我不讲义气。。。。。。。”欣荣嘴上说着不好意思,手上却已经开吃了,她一口气舀了三个小馄饨到嘴里,腮帮子被堵得鼓鼓的。
“呦,这不是我们的小欣荣嘛,九叔我好久没有见到你了,送给你两串糖葫芦怎么样?”路边闻讯走过来一位老人,手里握着一根糖葫芦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