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公府血流成河,千年的金丝紫楠匾额摔在地上,摔成了两半。门口镇宅的两个石狮子被铁刀削去了头,切口平整地跟打磨过一样。宁晴初的浮光锦长裙上溅了一长路的血,要不是有沈慕辰在旁边扶着,她早就给吓跪了。
对面的女子像个魔鬼,她手里拿着一个碗大的琉璃器皿,里面装的是刚从邹管家身上刮出来的血。
晴初想吐。
“淑荣公主就是娇弱,你也没比上一个有多漂亮。”对面的女子饮了一口琉璃碗里的东西,鲜红的液体从她的嘴角里溢出来,划过她的脖颈。
“阁下所求何事?若是能保我们一家性命无虞,慕辰定当全力以赴。”
“沈慕辰!”晴初的牙直打哆嗦,连说句警告都难,但。。。。。。为什么?她不是一直都是贪生怕死的吗?为什么要制止沈慕辰?
正在饮血的女子随手将琉璃碗抛到了身后,灿烂的琉璃顿时摔得粉碎,掉在地上一闪一闪的,闪地晴初头疼,她总觉得自己在哪儿见过这个女子。
“啪啪啪”,那女子舔了舔娇俏的鲜唇,突然鼓起掌来:“不错!有所求,有所惧,贪生怕死,爱慕权贵,我父皇跟我说过,这种人最好把控。。。。。。”
被沈慕辰藏在眼底的寒气浓烈了几分。“敢问阁下是。。。。。。”
“奥格列帝国皇三女,祝芸生。”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当沈慕辰和这伙人“深情对视”的时候,看似下一秒就要倒地的晴初,咬牙切齿地问出了这句话。
“啊哈哈哈!”祝芸生居然高兴地转起圈来,而且是边转圈边拍手,要不是她的耳坠实在艳丽,晴初一定会把她当作“某贵族大家拼了命也要掩盖的疯子小姐”。
“你可真有趣,我就是来欣赏一下蝼蚁的姿态而已,谁让你在这儿呢?”祝芸生迈着猫步走到晴初面前,优雅地扼住她的下巴:“听说,你是弘毅太子妃的亲信?”
晴初挂出一个“哈巴狗讨肉吃”的微笑:“汲汲蝼蚁,不足挂齿。”
一小阵风从晴初的脸上刮过,祝芸生骤然逼近,捏着她下巴的手也用了力道,那被保养得晶莹剔透的指甲,几乎要嵌进晴初的骨头里。
她魅惑众生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屑:“那你,可以帮我打赢这场仗吗?”
大夏重华都。酒楼醉世客。
“太子妃娘娘,天色已晚,再不回宫,就得让外人起疑了。”清霜在青缇的耳边提醒。青缇静坐了一会儿,不知道想了些什么,随后她起身。
“端娴殿下,我可以回答你刚才的问题,‘开河派’的主导者现在不在覃都,覃都那群人暂时不会对宁晴初怎么样,但是。。。。。。”绿英美的眼里不在是那种游刃有余的光,转而变成了严肃和庄重,“前线的战事不容乐观。你想想,圣女有神的恩泽,羽族把‘披靡军队’作为军心,月枝则有‘黑蹄铁骑’,那大夏有什么?”
青缇刷得一下转过身来,眼里写满了恐惧和慌张!钿冠上的流苏头一次因为主人的失态而发出了“哗啦啦”的响声。
怀化大将军!
“护驾,快护驾!”与此同时,紫极殿乱成了一锅粥,太监总管撕心裂肺地大喊着。夏玄帝握着自己父亲留给他的唯一亲信的手,艰难地转头看向其左手旁的祈优皇后,他伸出手,想喊她的名字,却只吐出了一口血。
祈优皇后在暗箭射出的第一时间就离开了自己的位置,她站在了夏玄帝的前面,站在了金銮宝座的前面,她协调着闻声而来的羽林军拿下叛臣,却忘了回头看一眼她身后的玄帝。
夏玄帝无处安放的手垂下来,太监总管冲天咆哮:“陛下晕过去了——!”祈优皇后回头,霎时间泪眼婆娑!
青缇匆匆赶到太极宫,还是中午的那群人,按照名列规规矩矩地跪在前殿的地板上,生怕一不小心自己就成了托孤大臣。
归德将军只是个散官,这辈子没怎么上过朝堂,这次把他请上来,完全是看在伯山郡王和庄烈太皇太后的面子上,他刚刚得知了自己庶长子的死,被那封军报吓得喘不上气,这会儿“哼哧哼哧”的。其他人就正常多了。
青缇走得快,但也要走得稳,她顾不上叫一路跪拜的人平身,也顾不上通报,直接闯进了内殿——好家伙!整个太医院都跪在这儿!她瞥了一眼坐在床边暗自神伤的祈优皇后,迟疑地掀起床帘——
呼——,还好,还有一口气,只不过是胸口中了一箭。。。。。。但这群庸医居然到现在都没有人敢拔箭!看夏玄帝的脸色,箭上还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