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众人满心担忧钱幼玲的安危,在山道间来来回回奔波忙碌,传递着消息,恨不能将这座山头翻个底朝天,寻到她的踪迹。可一番找寻下来,钱幼玲却似人间蒸发了一般,没留下半点线索,完全没了踪影。
时间缓缓流逝,前去寻人的众人心中渐渐涌起不祥的预感。
一个姑娘家,深更半夜离奇失踪,任谁想来,多半是遭遇不测了。
夜愈发深了,坚持搜山的人也越来越少,唯有郭兴还带着几个好友,像发了疯似的四处寻觅。
他们专挑那漆黑之处钻,哪儿危险就往哪儿跑,衣衫被树枝扯得破碎褴褛,头发也凌乱不堪,他却浑然不觉,仿若不知疲倦,嘴里只是低声念叨着:
“我已经辜负了一个,不能再辜负你了……”
就在郭兴几近绝望之时,萧芊凝派人寻到了他。
“郭公子,萧姑娘在书院里发现了一块染血的石头,她说谢怀远极有可能打伤了钱姑娘,而后带着钱姑娘躲起来了!谢怀远带着一人,想必走不了太远,萧姑娘让咱们就围着书院周边,找找那些容易藏身的隐蔽所在!”
听闻此话,众人赶忙折返回书院附近,在各处能藏人的角落细细找寻钱幼玲的身影。
然而,每到一处,等待他们的皆是失望,好似一盆盆冷水,一次次浇灭那好不容易燃起来的希望。
众人早已精疲力竭,有人提议歇息片刻再继续找寻,郭兴仰头望着那漆黑如墨的夜空,双眼布满血丝,喃喃道:
“怎么办……她最怕黑了……”
一想到钱幼玲此刻或许正恐慌无助地蜷缩在黑暗之中,郭兴便半分都等不下去,不顾众人劝阻,抬脚再度奔进夜色深处。
待他走到后山上一片空地,他环顾四周,依旧不见半个人影,满心的希望瞬间破碎,痛苦与绝望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阿玲,你到底在哪儿……那个畜生到底把你带去了哪儿!”
他双手抱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脑子里乱作一团,唯有对钱幼玲无穷无尽的担忧。
“不行,我不能叫你出事,我只有你了!”他声音干涩沙哑,仿若被砂纸磨砺过一般,低低念了一句,而后强撑着疲惫不堪的身躯,摇摇晃晃站起身来。
郭兴全然不知,就在距离他不远处,有一口被遗弃的枯井,井口被朝木与石头严严实实地遮挡住,隐匿在这夜色之中,故而他未曾瞧见。
而井下藏着的,正是他心心念念、寻寻觅觅的姑娘。
他方才那番饱含担忧与深情的话语,钱幼玲都听在耳中。
本已没了求生念头的她,万没想到,这世上竟还有人如此紧张她的死活,念及此处,心底似有暖流缓缓淌过。
“郭兴……”
钱幼玲虚弱至极,已然没了呼喊出声的力气,那念出的两个字,仿若隔着一层厚厚的屏障,被困在另一个世界,根本无法从这幽深枯井传至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