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炽感觉连空气都在挤压他跌在地上的那颗心。
他竭力地保持着自己语气的平稳:“是因为冷库里的事情吗?”
“是,”裴宴时说,“也不完全是。”
“怎么说?”
“冷库里的事,你不过是用实际行动告诉了我,你到底站谁。”
裴宴时说到这里,就被秦炽蓦然打断:“我没有站她,我也不可能站她!”
“嗯,当然,秦队长站理嘛,所以必须要救他。很正常,我认同你救她。”
秦炽看着他的眼睛,肯定地说:“你怨我。”
“我怨你,那就显得我很可怜了。”裴宴时声音趋冷,“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可怜。所以我不怨你。”
“你应该怨我,你怨我是对的,是我没有处理好……”
“秦队长!”裴宴时不耐地打断他,“我想你应该看得出来我现在身体上很不舒服,所以我想快点结束我们这段谈话。”
秦炽不再说话,目光深看着他。
裴宴时松开了指尖绞着的被子,垂眸,看着自己充血的指关节一瞬恢复了正常,然后才将视线落去秦炽脸上。
“说完了冷库,再说另外一点。”裴宴时道,“很简单的一点,你当我是幡然醒悟了也好,当我是玩不起了也罢,这段时间和你乌七八糟的一切,今天,在这儿,到此结束了。”
秦炽走出医院的时候,脑子里仿佛还在嗡嗡作响。
这令人头疼的嗡嗡声中,还清晰地盘桓着他刚才和裴宴时最后的对话。
在裴宴时说出“到此结束了”后,秦炽没忍住,脱口而出便反对:“我不同意。不能你想开始就开始,你说结束就结束。”
裴宴时厉声道:“我和你就没有开始过,我结束的也不过是一段混乱的、可笑的、从未被定义过的关系。既然它都没有正式的开始,那我现在当断则断,又有什么不可以?!”
秦炽感觉自己的喉咙被棉花堵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裴宴时从来也不是非谁不可的,你应该知道我原本是个怎样的人。过去几个月,就在你这么一棵树上吊着,我已经厌烦了。我现在决定回我的森林,秦队长这棵树,以后谁爱吊谁吊,谁爱攀谁攀。”
再后来,李秘书回来了,裴宴时说了太多话,情绪起伏又大,身体已是强弩之末,他虚弱地靠着床头,闭着眼,吩咐李秘书:“请他出去,立刻,马上。”
这些声音在秦炽脑子里久久不散,一字一句实化了似的攻击着他的大脑,令他头疼不已。
秦炽在医院外,点了支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