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随你,”男人叹了口气,“可是秦炽毕竟还是个孩子,咱们再等等,你就有理由不带着他了吗?万一他就要跟着你呢?”
田梦梨说:“我和这孩子本来就不够亲,接下来我会慢慢地有意地疏远他。秦炽从小就比同龄人成熟,心思也重。等合适的时机到了,我再和他说我们的事,先不提结婚,一步步来,让他逐渐感觉到自己的多余,他就不会选择和我们一起生活了。”
“这要怎么做?”
“远东,到时候恐怕要让你做个坏人了。”
“比如呢?”
“比如我们俩打电话,我故意让他听到,你希望我们以后结婚了能过二人世界;又或者你约我出门,我也想和你一块儿出去,但碍于要照顾小孩,只能无奈推脱,你对此抱怨,我再安慰你……类似这些都可以。我了解秦炽这孩子,他想得多,听到了就会渐渐意识到自己是个负累,等临近我们要结婚了,哪怕我说要带他一起,他也会选择留在未央巷的。”
“这么笃定吗?”
“他是我孩子,我还不了解他吗?再说了,我虽然不在未央巷了,但还在津州,他不跟着我,我也可以时常过去看他。这样我也有了一个可以理所当然地接受他选择的理由。”
……
裴宴时听到这里的时候,就着点心喝的那盏热茶已经彻底凉了。
他都不用把自己代入成秦炽,单从旁人的视角来看,都觉得田梦梨是个极其冷血自私的母亲。
这般算计,竟然用在自己亲生儿子身上。
再后来,过了一年多,在未央巷低调溜达的裴宴时听巷子里的邻居们闲聊得知,秦炽妈妈再婚了,对方也是个二婚的,挺有钱,自己开公司,是个老板。那些街坊邻里还说,秦炽这孩子真是独立,选择自己留在未央巷,没跟他妈一起。
裴宴时当时听着,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儿。
他不禁想,田梦梨这个女人,真的如她去年计划的那般算计秦炽了吗?
如果真是这样。
那这样的母亲,心思实在是太坏太坏。
在这之后没多久,裴宴时又见到了田梦梨,这是他第二次,撞见田梦梨伪饰在假面下的“恶”。
那天是初一开学报名的日子。
吴叔身体不太舒服,裴宴时陪他一起去医院做检查。
做完检查拿了结果,和吴叔坐在门诊室外等叫号的时候,裴宴时看见远处的扶梯上有个熟悉的身影。
裴宴时瞧着那处。
是田梦梨。
她手挽着她现在的丈夫,两人有说有笑的。
从电梯上来后,他们稍拐了个弯,又踏上了去往更上一层的电梯。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裴宴时和吴叔找了个借口后,起身朝着田梦梨他们的方向跟了过去。
在靠近妇产科的地方,田梦梨停下脚步,接了个电话。
裴宴时跟着停下,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