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之前,出于职业道德,周凭还是扭过脸来,冲裴宴时道:“兄弟,刚谢谢了,多亏……”
又没说完,秦炽敲了下他的肩:“话那么多。”
“……”
周凭住了嘴,在他们队长无形的威压下,亦步亦趋地跟着往前。
然而,刚走了两步——
“借用了人房子一声谢都没有,人民公仆就是这么办事儿的?”裴宴时在他们身后,用威胁反击着秦炽的无视,“京口区消防大队是吧,信不信我投诉你们?”
“……”
秦炽停下脚步,周凭跟着驻足。
秦炽咬了下牙,把手里的安全绳索等工具一道塞给周凭,说:“你先下去,我稍后。”
周凭接过工具,来回看了眼秦炽和裴宴时,他说:“有话好好说哈,千万别动手。”
两人都没搭理他,周凭耸了耸脖子,两步三回头地进了电梯。
等电梯门合上,秦炽刚要说话,裴宴时更快一步:“这回不用秦队长问我到底想干什么了,我自己说。”
“……”
秦炽神情不耐地看着他。
裴宴时习惯了别人看自己的眼神充满讨好、爱慕、崇拜,所以时隔这么多年,又撞上秦炽这种仿佛多看自己一秒都会脏了他眼睛的眼神时,裴宴时的心情一度很是矛盾复杂。
一面,他很恼火,他裴宴时到底哪里差了,秦炽他妈的为什么就这么看不上他。
一面,他又因为秦炽对自己的厌憎,心中陡然升腾起某种偏执、不服输、拗到底的斗胜欲、挑战欲。
他裴宴时,从来都是无往不利。
他有什么理由,在秦炽这里拿不到一张畅通无阻的通行令,又凭什么,不被区区一个秦炽放在眼里?
十几年前他在秦炽那里受了气,伤了自尊心,他抱着一种“你他妈算什么东西,你讨厌我,那我还不稀得你”的心情与对方桥归桥路归路。
十几年后的现在,在时间的淬炼下,他裴宴时早就完成了战术升级。面对敌人、猎物,断没有退缩、抑或是放对方生路的道理,哪怕玉石俱焚、同归于尽,也必须死咬着不放。
此刻,裴宴时就抱着这种志在必得的心思,用看猎物的眼神看着秦炽。
秦炽对他的这番心思虽看不到绝对透彻,但也能从他的神情里窥见几分。所以他看裴宴时的目光里,含有分明的警告。
然而,裴宴时完全不知收敛。
他松散道:“刚才,是我第一次,哦不对,如果加上商场救火那回,应该是我第二次看见你工作时的样子。”
“我觉得,”他脑袋前倾,语气轻浮,“工作时候的秦队长,非常迷人。”
秦炽冷道:“所以?”
“所以?”裴宴时笑,“所以我有点发愁,你说我该怎么办。”
这含糊话听得秦炽直皱眉。
裴宴时挨他很近,嘴唇几乎要贴着他的耳朵,故意放慢了语调:“我的意思是,就在刚刚,我发现秦队长你,越来越合我胃口了,你说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