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姆病危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血族,而凯瑟琳收到这个消息时,刚刚从南美勒森巴族的停机坪上,属下汇报完,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关切的问,“王后殿下,您还好吧?”
“消息可靠吗?威廉姆真的快死了?”
“是的,陛下已经昭告天下,让玖音公主继位为王。”那边耐心解释,“陛下的病情是从您离开的那晚恶化的,医生们束手无策,皇宫已经打开了皇陵,并给陛下准备棺木……”
啪——凯瑟琳的手一晃,手机落在地上。脸上凉凉的,她忍不住抬手一触,却发现竟是艳红的血泪,她有多久没有流泪了……
“玖音?!”
她转身,看到不远处是身着紫红色王者罩袍的高大身影,宽大的连衣帽中乌黑一片,看不到里面的脸——是凯里。
在许多年前,威廉姆也曾喜欢这样明艳的紫红色,他总是远远地,含笑凝视着她,有事没事地总是轻唤她的名字,“凯瑟琳,亲爱的凯瑟琳……”他的声音总是透着魅惑的沙哑,敲打在心坎上,说不出的舒服熨帖,仿佛羽毛轻轻滑落心尖,让她整个人都酥酥软软的。
“玖音,你怎么哭了?”凯里见她愣愣的一直落泪,担心地迎过来,将她拥入怀中,“发生什么事了吗?你不辞而别,我还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
她怎么会不回来了?她的计划一步一步进入了正轨,眼见着已经毁掉了与夜行联盟的和平协议,接下来将是让威廉姆身败名裂,让他的臣民们成为她的臣民,让他跪在她的脚下认错,恳求她的原谅……
可是,跪在了她的脚下又能如何?他已经那么做了,他甚至用死来换取她的心她的爱,可她体会不到任何胜利的滋味儿。八百多年,他们就像是已经阴阳两隔,她把他当敌人,他则每天都站在寝宫大厅她的画像前,默然哀思,缅怀他的爱妻,忏悔他的过错。
而以后……这一切都将随着威廉姆的逝去而消失。
凯里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却不明白她为何哭得如此伤心。
“玖音,是不是你见到了昭然,很想念他?告诉我呀,你到底怎么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让我很担心?”
“我……”他还是把她当做玖音,那么她就不能说是威廉姆病危的事。若她说了,他定然会陪她去梵卓族一看究竟,这样正好撞上前去登基的玖音,事情就穿帮了。“我只是一时伤感,也的确是有点想念昭然了。”
“如果你真的离不开他,我派人去把他接来,不管纪家那边怎么说,相信他们不会和勒森巴族的血族人硬拼。”
“不,不必,你千万不要这样做。昭然和我在勒森巴族是不会开心的,纪家有很多人疼爱他,他在那边很幸福。”她擦了擦泪,从他怀中抽身,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凯里,其实你不懂,当爱一个人时,并非是要将他锁在身边,
并非霸占和拥有,当你放手,让他得到你无法给予的幸福时,你便会觉得开心。”
“是么?”凯里不明白她为何这样说,但他不喜欢听这样的话,他撑着拐杖举步朝寝宫走去。身上的伤还没有好,脚踩在地上也双腿也隐隐作痛,他更不敢去想自己残破可怖的面容,这样的他就像是一个垂死的老人,怎么能够给玖音幸福?他甚至不敢看自己映在地上的影子。
曾经的他,美人环绕,他独爱一人,却终是无法得到。而如今,美人尽散,上天嘲讽,连保镖和女佣都偷偷离他而去,却独她一个留在身边。
他本不敢奢望她的眷恋,可她既然已经给了他希望,他就不想再放手。吸血鬼的贪婪是无法控制的,他也一向不会控制自己的感情和欲望,让她和纪恒晞在一起……他做不到!
“玖音,你是不是在暗示我让你回到纪恒晞身边去?”
“不,你多想了,我会一直留在勒森巴族。”如果玖音做了梵卓女王,她就更不能离开勒森巴族,随时掌控这边的一切,就等于帮了玖音。
她担心的是,玖音登上王位之后,那些大臣们会不服,尤其是杜克等人,恐怕会迫不及待地给玖音找麻烦。纪恒晞失忆,压根儿就不知道该怎么对付那群老家伙,裴枭也终究年轻,玖音身边连一个可靠的人都没有。
入了寝宫,凯瑟琳仍是如以前一样扶着他在棺床上躺下,“你先休息,我去处理一下政务。”
“暂时搁着吧。”他带着黑皮手套的手紧紧抓住她的手不肯放,“玖音,多陪陪我,等我睡着了再离开也好。”
“好吧。”
凯瑟琳就这样,只能无奈地坐着,心里却纷乱哀痛,满满的,溢着与威廉姆的回忆,似要把心脏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