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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翊宸示意黄公公将那荷包拿了过来,然后沿着荷包的缝线处扯开了一个口子,露出了里面一层白色的锦缎。“父皇,您看。”
洛翊宸把那拆开的荷包呈到承庆帝面前。承庆帝接了过来,看了看,“这有什么。。。。。。”话音未落,他蓦地停了下来,紧接着,他把那荷包举到空中,眉头逐渐蹙紧。此时已快到正午,明媚的阳光从菱窗外洒了进来,大殿内亮堂一片。荷包夹层中的那层素白色锦缎,在阳光的照射下,表面的云纹泛起流光溢彩的光芒。承庆帝的表情逐渐变得复杂,缓缓道,“这是素凌锦。”
洛翊宸颔首,“正是。”
“东临进贡的素凌锦,因着异常珍稀,是东临皇室特供之物,除此之外,每年也只向南衡进奉几十匹而已。”
“而只有东临进奉给南衡的素凌锦上,才会有特质的云纹。”
“那荷包的主人似是也觉得素凌锦太过显眼,在外层缝了一层普通的云锦缎。儿臣之前一直在查那玉章,从未注意过这荷包。没想到,因刺客一事,倒是有了意外收获。”
承庆帝盯着那荷包,漆黑的双眸似两个深不见底的深潭,瞳孔中散发着令人不可捉摸的黑色流影。他沉吟道,“也就是说,这凶手,是南衡人。”
洛翊宸淡淡开口,“不仅是南衡人,还是宫里的人。”
承庆帝抬头,定定地望着他,一字一顿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洛翊宸俯身顿首,每个字都透着决不妥协的倔强劲儿。“儿臣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那凶手谋害太子妃,陷害香鸾公主,桩桩件件都是冲着儿臣的命来的。”
“儿臣病痛半生,苟且于世,终于等来些许希望。这太子之位儿臣可以不要,但请父皇为儿臣做主!”
承庆帝深不见底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他,良久才叹了口气。“朕知你委屈,只是,仅凭一个素凌锦就断定此事关乎夺嫡,未免太过武断,还需从长计议。”
“朕会派内廷司协助你调查此事,不过在水落石出前,切不可向外声张。”
洛翊宸直起身,眼眶微微泛红,情深意切道,“儿臣明白,多谢父皇为儿臣做主。”
承庆帝点了点头,他和蔼地望着面前的两个儿子,语重心长道,“朕有许多儿子,你们是最让朕挂心的两个儿子。朕希望你们兄弟几人能一直兄友弟恭,和睦相处,切莫相互猜忌,这样南衡才能繁荣昌盛,薪火相传。”
末了,他把目光转向洛翊宸,意味深长地道,“你们能理解朕的苦心吗?”
洛翊宸和洛羡风同时躬身,恭敬地答了个是。洛翊宸面上神情温和恭顺,心中却冷笑不已。他知道承庆帝这是在暗暗提醒他,莫要太过纠结于真相。所谓的“兄友弟恭,和睦相处”只是一层看着喜乐的脸面罢了,内里早就烂透了。可就这一层表面的喜乐,却比什么都重要。洛翊宸早就料到有此番结果,习惯了,并不难过。父子三人各做各的戏,殿里的氛围倒是比方才放松了许多。承庆帝拿起茶杯润了润口,继续道,“既然香鸾公主是无辜的,那便把她放了吧。”
他的面上闪过一丝难色,“只是,朕担心,失了牵制,他们会拿宇文峙的事发难。”
洛翊宸垂头答道,“父皇放心,儿臣已经找到了宇文峙,他还活着。”
闻言,承庆帝的身子蓦然直了起来,看着洛翊宸的双眼中满是欣慰。“好!好!好!”
他一连说了三个好来表达自己的惊喜。“他在哪里?”
洛翊宸:“儿臣把他藏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如果劫持画舫之事是北燕国师所为,那么北燕使团的人就十分危险,所以儿臣并没有声张。”
承庆帝赞同地颔首,“你做得对。保护好他,绝对不能让他在南衡境内出事。”
洛翊宸突然上前一步,拱手道,“儿臣有一事望父皇成全。”
“何事?”
洛翊宸:“儿臣想亲自将宇文峙送回北燕。”
承庆帝皱紧了眉头,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他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而你是堂堂南衡太子,让秦彧将他安然送到边境便罢了,他有何德何能让你亲自护卫。”
洛翊宸解释道,“北燕国师势大,那宇文峙只要进了北燕境内,必会死无全尸。宇文峙对北燕国师和宇文雄早已心怀怨恨,这正是离间北燕皇室的大好时机,儿臣想一试。”
“况且,蛊人一事,一直只是猜测。这是儿臣心中的一根刺,对南衡来说也是一个莫大的威胁,也许到了北燕,才能有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