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uotIzN7夏落点了点头,举起唢呐,把哨片的一端放入嘴中使劲一吹——顿时百转千回又嘹亮高亢的乐音直冲云霄。冲得香鸾的天灵盖仿佛要掀开了。她眼中的得意还没散,就立马换成了惊恐,舞步一乱,差点一头栽在地上。她从来没听过这么魔性的声音。香鸾一脸震惊地看向夏落,只见夏落陶醉地闭着眼,吹得摇头晃脑,脚上还有节奏地踩着小碎步,看着又滑稽又喜庆。但是配上苏尔奈的特别的音色和欢快的曲调,却显得一点也不违和。那苏尔奈的声音时而尖锐,时而浑厚,时而平铺直叙,时而婉转绵长。夏落吹的抑扬顿挫,如行云流水,宛若真的置身于百鸟之中,耳边全是悦耳的鸣啼之声。洛翊宸本来忧心忡忡的神色被惊讶所取代,这。。。。。。跟当初她在侯府那晚的水平截然不同,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从来没听过有人能将唢呐吹得如此好听!连承庆帝都眯着眼,嘴角微微勾着,手上不由自主地打着拍子。一向古板端庄的冯皇后也跟着那曲子微微晃动着身子。香鸾公主茫然失措地站着,见众人全被夏落吸引了目光,都是一副陶醉的样子,不由得恨恨地咬了咬牙。她僵着脸,尴尬地甩起水袖继续跳她的灵蛇舞。可是那唢呐一轮接一轮高亢的音波扰得她脑子一片空白,连最简单的舞步都跳不连贯。她错了,这乐器跟她的灵蛇舞,特么的一点也不搭!让她生生地觉得自己跳的舞,跟那巫婆跳大神没什么区别!她从没有如此丢人过,仿佛全世界都在嘲笑她。香鸾心头被汹涌的怨毒所吞没,看向夏落的眸子里划过一丝阴狠。她手中的鞭子本是随着舞姿在空中舞动着,不知道怎么突然向着夏落的脸上甩去。夏落原本是站在大殿中央,香鸾围在她的身边跳舞,此时鞭子末端向着中间的方向飞去,离众人都很远,想拦怕是来不及了。更何况,众人还都沉浸在乐曲中,根本来不及反应。只有洛翊宸的目光一直在夏落身上,此时发现危险,蓦地站起身要向夏落身边奔去。可惜距离太远,根本来不及。那如闪电一般的鞭子上全是细小的倒刺,打在夏落细嫩的脸上,定会连皮带肉刮下来一大块。最轻的,也是落得个毁容的结局。洛翊宸目眦欲裂,眼睁睁地看着那鞭子离夏落越来越近,香鸾美艳的脸上露出了得逞的笑意。就在鞭子末端离夏落的脸还有两公分的时候,原本闭着眼吹奏的夏落突然睁开双眼,同时一只手准确地抓住了那鞭子的另一端。音乐蓦然停止,夏落对上香鸾惊愕的眸子,笑了笑,手上一用力。香鸾抓着鞭子的另一端还没来得及松手,此时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把她往前拽了一下。她顿时不受控制地腾空而起,冲着夏落就飞了过来。夏落一侧身,她就直直地飞了过去,重重地砸到了乔桑力的桌案上。那摆满菜肴的桌案顿时四分五裂,酒液菜汤撒了一地,泼了一脸呆滞的乔桑力一头一脸。从香鸾甩鞭子到她砸到桌案上,整个过程就在一瞬间。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已经结束了。乔副使缓缓低下头,看着趴在地上满身狼藉的香鸾公主,脑子有些转不过来。这巨大的动静也终于让众人缓过神来,看见香鸾公主的模样,大家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均是面面相觑。上一秒他们还在欣赏那悦耳的《百鸟朝凤》,怎么下一秒香鸾公主就“飞”过去了?承庆帝面色凝重,“这是怎么回事?”
夏落一脸无辜,眸子灵动地转了转,“臣妾也不知道,可能香鸾公主没站稳吧?”
此时香鸾公主已经狼狈地爬起来了,脸色窘得像调色盘一样。她的脸上真的五颜六色如调色盘一样,晚宴上有什么菜,都能在她的脸上找到,十分精彩。胸前诱人的雪白也全是粘腻的各色菜汤,顺着那沟壑直往下流,让人看着再无旖旎的心思,甚至有点恶心。她涨红着脸,愤恨地盯着夏落装模作样,却也不敢说实话,只得讪讪道,“是臣女舞艺不精,没有站稳,请陛下恕罪。”
承庆帝脸上是遮不住的嫌弃,沉声呵斥,“看来传言也不尽属实,既然舞艺不精,就不要逞能。”
被承庆帝狠狠地下了面子,香鸾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乔桑力见香鸾如此丢人,不由得有些压不住怒气,不动声色地瞪了她一眼。上前一步谄笑道,“陛下,不如让公主先下去换身衣服,稍后再来。”
承庆帝不耐地扬了扬手,香鸾紧紧抓着衣襟,垂着头,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灰溜溜地去了偏殿。宫人很快将满地狼藉收拾好了,还给乔桑力换了一个新的桌案,重新摆上了一桌菜肴。承庆帝看着夏落,和蔼地笑道,“没想到你能将苏尔奈吹得如此动听,朕不知这小小的苏尔奈竟藏着这么大名堂。当赏!”
见陛下开了口,众人也不由得交口称赞。夏落在一片赞扬中笑开了花,开心地福了福身,“多谢父皇。”
吹唢呐她可是一把好手。前世她小时候在夏家老宅除了看医书练针法,没什么娱乐活动。直到她从仓库里翻出了一把唢呐,天天没事吹着玩,久而久之,竟然让她吹出了名堂。她祖母还曾打趣她,如果以后不做医生,还能参加个民乐团,绝对稳坐吹唢呐的第一把交椅。在侯府那晚,她纯粹是为了恶心太子,成心吹得那么吓人。夏落一蹦一跳地坐回了太子的身边。对上洛翊宸意味深长的目光,夏落不由得觉得有些心虚,小手慢慢攀上了洛翊宸放在大腿上的宽大手掌。洛翊宸望着她讨好的笑容,眸色动了动。方才那惊险一刻其他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