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4fB"吃完早膳,夏落正惬意地在院子里晒太阳,边喝着半夏做的山楂枣仁茶消食,便有下人来传话,迎春轩的夏老夫人要召夏落前去请安问话。夏落蹙了蹙眉,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夏老夫人是夏云天的生母,上一任永安侯的原配夫人。她常年缠绵病榻,近几年更是鲜少出来见人,就连昨日太子来访,她都只是派身边得力的陈嬷嬷前来拜见,太子也见怪不怪,并未追究。据她所知,夏老夫人跟原主的关系非常差,虽在同一屋檐下,两人却甚少见面。所以自夏落穿来,她还没见过夏老夫人。听半夏说,夏老夫人与镇国公夫人——也就是顾氏的生母,本是手帕交,所以顾氏生前十分得老夫人喜爱。按理来说有了这层关系,就算夏老夫人与原主不那么亲厚,也不至于到如此恶劣的地步。而两人势同水火的原因也很简单。原主认为老夫人重男轻女,更看重顾氏留下的另一个孩子,也是夏落的哥哥,夏淮。而夏淮在几年前去边疆参军离开侯府之后,夏老夫人就更是哪哪儿都看原主不顺眼,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两人每次见面都如火山爆发一般不欢而散。再加上徐氏常常在原主耳边念叨,表面上是劝和,实则火上浇油,搞得原主更加敌视老夫人,老夫人也干脆眼不见为净。像这次一般主动派人来请夏落去叙话更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所以这让夏落十分意外,难道跟昨天定下的太子的婚事有关?夏落也不想那么多,总归是去了就知道了。。。。。。。迎春轩是侯府西侧最大的一个院子,夏落还没到门口,便见夏老夫人身边的亲信陈嬷嬷早已等候多时了。陈嬷嬷看见夏落,眸中闪过一丝诧异,面上不动声色地福了福身,引着夏落进了堂屋。夏落带着半夏一进屋门,便见一个满头银发、华贵端庄却盖不住一脸病容的老太太坐在屋子中央的罗汉榻上,正是夏老夫人。此时三月中旬,外面温度十分温暖舒爽,可是夏老夫人却严严实实的裹着一件银丝锦缎绒毛披风,屋里甚至还点着炭盆,夏落只觉得一股热气混着浓郁的中药味扑面而来。看来夏老夫人确实病得不轻。夏落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面前的老人,双颊凹陷,面色青白,看起来像常年精神不佳,身体亏损的症状。这药味闻着也是补气血的药材居多,不过,这药里。。。。。。夏落垂眸,遮住了眼中一闪而过的异样,乖巧地跟着陈嬷嬷走到夏老夫人左下首的位置坐下,接过了给她准备的茶盏。在夏落打量夏老夫人的同时,夏老夫人也在细细地观察她。今天夏落依旧未施粉黛,一身烟紫色衣裙,显得有些素净,却看起来格外干净清爽。许是因为见着夏落总算不似往常那般打扮得俗不可耐,夏老夫人本来略显严肃的脸色稍缓,眼中划过一丝宽慰。“听你爹说,太子殿下选了你?”
夏老夫人不苟言笑,沉声问道。“是。”
夏落不了解原主与老夫人的相处模式,干脆问一句再答一句,企图蒙混过关。“既然如此,切莫再像以往那样行事张扬荒唐。”
夏老夫人语气严厉,“尤其是嫁到宫中那种吃人的地方。”
听着像是训斥,夏落却意外地听出了些隐隐的担忧。她有些诧异的抬头看向老夫人,莞尔一笑,“好的,祖母。”
夏老夫人仿佛没想到夏落能如此温顺,不由得愣了一下。要是以前,夏落听到自己说她张扬荒唐,早就怒气冲冲地顶撞她,说她偏心眼了,哪会像今天一般听话。本来她早就不想管夏落了,但是早上听到夏云天说夏落要嫁入东宫,她还是没狠下心,召了夏落来交代几句。这么一来,一个是一时不习惯、不知该如何接话,另一个是怕自己说多错多,屋里就这么不尴不尬地安静下来。直到陈嬷嬷来通报,徐氏来了,才把夏落从沉默中解救出来。不过,夏老夫人没让她走,她便只能坐在一边喝茶看戏。夏老夫人又恢复了严厉的神色,不过此时眼中却更多的是冷淡疏离。徐氏是来交接管家权的,她本来想拖上一拖,但是又怕再次惹恼气头上的夏云天,不如以退为进,便主动带着人捧着账册和钥匙来了。“母亲,您最近身体可有见好?”
一进门,徐氏便扭着腰肢迎上前,一脸笑得讨好,又是端茶又是一通捶腿。徐氏脸上的红肿还未完全消退,只得用一层厚厚的胭脂遮盖着,却明显能看出一边脸大一边脸小。夏老夫人和夏落对昨晚沁香苑发生的事,一个心知肚明,一个喜闻乐见,都默契地假装没看见。“呦,落落也在?”
徐氏仿佛才看见夏落,心中疑惑,她进来的时候屋里安安静静的,今儿个两人竟然没吵起来?徐氏眼神一闪,笑道,“落落也有好久没来母亲这边了吧?母亲您是不知道,落落最近有了大长进,一手唢呐吹的那是绕梁三日,余音不绝。”
闻言,夏老夫人疑惑地看向徐氏,示意她继续说下去。徐氏用帕子捂着嘴笑了笑,说了昨晚筵席上发生的事,面上全是宠溺。夏老夫人越听越生气,听到最后勃然变色,“啪”的一声拍在身旁的案几上,冲着一旁心虚的夏落大骂道,“荒唐!你不要命了!”
夏落吓得缩了缩脖,尴尬地摸摸小鼻子,心里却有些暖。她小声道,“祖母,我知道错了。”
这夏老夫人听到徐氏添油加醋的描述,第一反应竟是怕她有危险,而不是想着侯府的面子。夏落这会儿终于确定老夫人是真的关心她,只不过是刀子嘴豆腐心罢了。见夏落认错认得这么干脆,老夫人的火气顿时消了一大半,也意识到自己又冲动了,只是不解气地干瞪着夏落半晌,一旁的陈嬷嬷赶紧递上一杯茶给老夫人顺顺气。徐氏面上仿佛被老夫人的暴起吓得唯唯诺诺,心里却比谁都震惊。往常夏落这蠢货只爱听好听的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从善如流了?之前她偶尔挑拨几句,这蠢货就能跟老夫人闹得水火不容,今儿怎的如此反常?